“破除母阵难否？”张栾忐忑开口。
自己控制的几具尸体都是普通士兵，若对破阵者要求很高，那便真的没办法。
只能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二凤，自己御尸之术还没捂热乎，就要人尽皆知了。
“哎～”
她深深叹口气，也明白这种厉害阵法想破坏定不简单。
可柳巧玉接下来的话，让她又觉得自己行了。
“不难，阵法一但开启必保持一百零八道尸气不散，而尸体凝练的尸气终有时间限制，只要尸气供应不上，便能破坏。”
柳巧玉将监正所普及的知识点，一字不漏转述了一遍。
对方反应起伏如此之大，此阵术定然有人在使用，至于是谁，还真猜不到。
自张栾来此，熟悉的也不过就几人罢了，术师除了自己还剩她师兄赵准，不用想肯定不会有。
“究竟为何问这个问题？”柳巧玉靠近张栾，二人间不过一拳距离。
张栾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在汗毛上吹过，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退了好几步距离。
“好奇，好奇而已。”
柳巧玉见对方不愿说实话，一把掐指其腰，痒的张栾如脱水泥鳅般，笑着闪躲开。
“除非柳姐姐说出方才去做甚了，我们坦诚相待！”
面对柳巧玉的攻势，张栾不得不想出自救法子，便以刚才的事作为筹码。
大致能断定不能让自己知道，恐怕与双方背后之人有关之事。
柳巧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事倒不是不能说，就怕对方心中对司天台心生嫌隙。
如今不过司天丞发话，只要张栾天赋够高，待回到长安，说不定会被监正看重！
不能说！
最终，以双方心里各存一个小秘密而告终，夜色已深，收拾完二人便准备就寝休息。
战场边缘，突厥斥候一趟接着一趟搬运尸体，期间丝毫没有引起唐军的反应。
众人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往战场深处走去，张栾剩余的两具尸体也尽数被装袋。
躺在床上并没有真的入睡的张栾，此刻正分散神念，观察周围的一切。
不知名的洞穴内，尸体越堆越多，从一座座小山般高开始，如今已堆满整个洞穴。
当最后一批尸体被运进来，阿史那·瑾随之出现在张栾眼中。
这位北欧外貌的少年，一脸憔悴之色，看样子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四位九品武师，开口道：“你们是腾格里的战士，草原的荣耀！”
四人齐齐下跪，右手抵在胸前：“为阿史那部万死不辞，为腾格里荣耀传遍中原！”
通过尸体视角，张栾直观感受到信仰的恐怖。
草原部落每一位汉子性格都喜怒无常，部落守护神却能将他们每个人串联在一起，简直太过神奇。
阿史那·瑾见四人毫无惧意，满眼将他们一一扶起。
“今传几位炼尸术，大阵的维持便靠你们了！”
说完他便抓起一具尸体，亲自演示如何炼化，并开始搭建“醒尸降灵阵”的雏形。
这一切所有的炼尸技巧，全都被张栾看在眼中，甚至有一些心里疑惑的点，阿史那·瑾都细心指出，与四人解释。
好人，简直就是好人！
待四人学会如何炼尸控制尸气，她也同样学会，然而搭建阵纹这一步完全看不懂。
这阵法十分奇特，刚想记住每一道阵纹摆放的细节，却发现对方每打入一道尸气，自己就会忘记一道。
这还怎么记，看来此术级别太高了，自己悟性太低，接受不了“知识”进入大脑。
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如今避免被削弱气运都不会，记下来也是白费。
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考虑考虑等阿史那·瑾走后，如何以五具普通士兵的尸体，来击杀被留下的四人。
等到晋阳夺城战打起，自己便可实现完美“背刺”，让阿史那·瑾试试家被偷的感觉。
九品武师…九品武师！
难办，按照等量换算，一位九品武师等于九位普通士兵，就需要十位普通士兵才能制止住，十一位方可击杀。
现在等于五对上四十四，能赢的把握只有一成，这一成还是四人起内讧，死在自己人手中。
张栾只觉得一阵头大，何止是难，简直难如登…
对，让他们起内讧！
张栾的神念骤然绷紧，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反复琢磨。
这个法子听着荒诞，让几位同信仰的同族，内讧斗个你死我活，难度十分之大。
可这几人实力才九品，辟谷、休息都不如八品、七品修士，也就比普通凡人少上半个时辰左右。
阵法不能停歇，必须轮换着来进行“添柴”，倒是可以借此机会用尸体来干扰休息之人，引发双方的矛盾爆发。
等到阿史那·金将一百零八道阵纹炼制完成，“醒尸降灵阵”同样开始运行起来。
黑色的尸气如活蛇般游走，他站在其中，因为子母阵的原因，需要将自己炼制成子阵。
“以我血肉为薪，铸子阵之基。”阿史那·瑾抬手按向心口，指尖的尸文瞬间渗入皮肤。
母阵的尸气如潮水般涌入他的七窍，所过之处，血肉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骨骼上浮现出与阵纹同源的刻痕。
大阵疯狂运转，尸气化的阵纹开始被消耗，随着一声令下。
四位九品武师也开启了不可中断的接力赛，纷纷将尸体炼制成尸气，不断灌入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一个时辰后，阿史那·瑾周身的尸文突然齐齐亮起，如星点般汇入他心口。
“成了。”他睁开眼，气息却比先前内敛了数倍，仿佛与周遭的尸气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子阵气息无意间泄露了一丝，如同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间扩散开来。
四位九品武师，全部察觉到异样，御子阵气息接触的那一瞬，体内所有力量就似秋天的花草迅速枯萎。
一身九品气息被吞没，变成四名普通的凡人，正在搬运尸体的士兵，脸上血色褪尽，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史那·瑾。
立马跪拜下去：“天佑大萨满，天佑阿史那！”
阿史那·瑾也是第一次见此之威，对即将发生的战争怀着满怀激动之色。
“李二！此役必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