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策
冯继的回答是谢徽和常尽欢没有想到的。在如此铁证面前，他居然还能这么得意，难道他还有什么办法？
只见冯继淡定说道：“敢问殿下，您说他们是陆家村的灾民，那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呢？总不能凭借他们互证或者自证就说明他们是陆家村的吧！”
此话一出，村民们立刻愤怒，七嘴八舌说着：“我在陆家村生活了好多年，村里哪块地是谁的，哪块地葬着谁，没有不清楚的，你说我不是陆家村的！”“冯继，你个王八羔子，老子当年就是被你赶走的，还断了一根手指，你说老子不是陆家村的！”
冯继听着众人的话语，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殿下，您怎么能相信一群流民无凭无据的话呢？”
也许是这话刺激到了之前领头的老者。
那老者冲出人群扑倒冯继，揪着冯继的脖领嘴里不知在说什么。
冯继一把挣脱老者，跑到放着翡翠兰的桌前，拿起剪花枝的剪刀朝着奔过来的老者腹部就是一捅。
只见老者瞬间止住脚步，接着就是连连后退一头栽倒，没了气息。
冯继脸上溅了鲜血，眼神阴鸷，脸上却是在笑：“下官无意伤他，是他扑过来的。还有，你们谁还想说的，继续说吧。”
村民们见状，纷纷闭嘴，神情由之前的激愤变为恐惧。
“我们，我们不是陆家村的。”
“对，我们不是，不是……”
一瞬间，本是作为证人的村民全部改口。
谢徽见此情形，不由得皱眉。
常尽欢站出来，“冯大人，就算罔顾百姓此罪与你无关，那么，修堤筑坝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冯继盯着常尽欢，语气平淡：“哦，那件事下官也不知。下官做的只是拿着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修堤筑坝。至于材料不好，那也是贩卖材料的商贩的问题。常小姐，不对吗？”
常尽欢被冯继说的哑口无言。
毕竟没有证据的指证都是耍流氓。
冯继见她无话可说，拱手道：“殿下，下官后续定会对提供不良工料的商贩进行惩戒。至于刚刚的人命，您也看到了，是这位老者先动手而后自己撞上来的。因此，可否认定下官无罪？”
还没等谢徽开口，常尽欢气极怒道：“你个混蛋还有脸说自己无罪！”
常有山一把拉回并劝诫她不要生气，谢徽此时却说道：“冯继无罪，你可以走了。”
常尽欢猛然看向谢徽：“这人明明罪犯滔天，你是皇子，难道不能直接杀了他吗？”
谢徽看着眼前因为愤怒而红了双眼的女子，心里竟有一丝不忍，“在法度之下，即使是皇子也无权剥夺他人性命。”
古代与现代一样，没有人可以肆意罔顾性命。
常尽欢瞬间卸了劲，眼睁睁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一身轻松地离开。
谢徽看向常尽欢，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
她不是阿泠，因为阿泠是不会为了他人的不平而愤怒的。
常尽欢回到住处，越想越气，她唤醒系统。
【系统，调取大周冯继资料】
【冯继，男，大周荆河县知县，与妻柳氏育有一子才………】
常尽欢看着虚空的，终于在一堆文字里看到了有用的信息，她赶忙跑去找谢徽。
“你是说，找到冯继的金钱关系就有机会惩治他并且能带出幕后操纵之人。”谢徽说这话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喜。
“没错，所有东西都是变量，只有资金发生过就必定存在。我知道冯继与一家药材铺来往过密，每月至少三次都会从药材铺购进大批药材，然后这些药材又会因为潮湿或者变质等种种问题被退。”常尽欢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不对，我怀疑冯继将贪来的赈灾银两用来购置药材，之后又对外声称药材有问题将药材退还，而药材铺老板又会退回钱款，这样那笔银两在面上看起来就合理合法。”
谢徽冷笑，“好一个冯继，将朝廷的钱财算计得清清楚楚。”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看向常尽欢：“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果然不一样，连这都能查到。”
常尽欢撇了一眼谢徽，“查到又怎么样，又不能直接替天行道，还不是要费时费力地把他框在法度内，才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谢徽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尽欢，眼里闪烁着别样的神色，良久才说道：“明日我们去一趟那个药材铺看看。”
次日谢徽和常尽欢两人便来到了崔记药材铺。
只是青天白日这个药材铺却大门禁闭。
谢徽上前叩门始终没有回应。
常尽欢走到旁边的面店询问药铺店主去向。
“你们不知道吗？崔老板家报丧。”
常尽欢与谢徽对视一眼，“他家里是有什么人不在了？”
“他媳妇，前两天被人捅死了。”面店老板摇头，“他媳妇人挺好的，死得也太冤了。”
常尽欢继续问：“那凶手抓到了吗？”
说到这个，面店老板瞬间一脸惋惜和不解，刚要回话就听见远处衙役押解罪犯走过来，一路上沿街的百姓都在咒骂。
面店老板叹气，“那个就是杀害崔老板媳妇的凶手。这人也是崔老板和他媳妇的亲生女儿崔悦。”
常尽欢和谢徽不可置信地看向正慢步走过来的崔悦。
崔悦双目无神，长发凌乱，小小的脸庞没有一点生气，显得瘦弱可怜，纤细白净的双手上是沉重的铁链，双脚也被脚链磨出斑斑血迹。
常尽欢看着缓步行进的崔悦，心中竟莫名有些堵得慌。
弑母吗？
常尽欢不由得想起现实中她的领导，也是她的父亲，那个赋予了她生命同时禁锢了她将近半生的人。
这女孩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被控制半生后醒悟，为了挣脱束缚才选择拿起利刃朝向血亲？
谢徽觉察到常尽欢的异样，“走吧，我们去看看。”
常尽欢回神，笑了笑，“怎么，你觉得这个案件与冯继有关？”
谢徽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女子，“有关无关没那么重要，你不是想去看看吗？那便去吧。”
说罢，他跟着人群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而常尽欢也随着谢徽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