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矛盾
谢徽和常尽欢在偏殿的亭子里坐下来。
他示意乔一打开食盒。
常尽欢这才看见，原来乔一这个冷酷杀手怀里抱的是给她的晚餐。
芫荽炒肉、豆腐鱼汤、莲枣糕，还有一碟子酸梅。
常尽欢笑看谢徽，“七殿下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我饿了，还给我送饭来，多谢。”她说完就开始吃了起来。
谢徽帮她倒了杯茶，“刚刚孟叶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常尽欢没有放下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碗里，眼睛也没看着谢徽，只是在看着桌面的菜，“你见我的第一面也不问我在宫里是否适应，上来就跟我说别人的事儿。”
谢徽轻笑：“别人可能或许需要安慰一下，但我觉得你常尽欢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到哪都能活。”
常尽欢闻言，笑出了声，“殿下夸人的角度还挺特别，夸我能活，挺好的。”她喝了一口汤，“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谢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道：“我希望你救孟叶出宫。”
深宫里的夜晚也是格外的冷，这种冷不刺骨但唯独寒心，就像是大冬天里吞了一口冰块，让人内里生疼。
“殿下，臣女也是一个被迫要嫁给不喜之人的女子。而这桩婚事我父亲和你都无能为力。我现在已然自顾不暇，但你却还在要求我去救另外一个女子。殿下此举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谢徽头一次被说得无言以对，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让我救她的原因是什么。无非你就是想借此机会拉拢她父亲孟威。”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要这么做。但是，如果你不愿，我……”
还没等谢徽说完，常尽欢打断道：“是，我不愿。”她顿了顿，“谢徽，我想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当我是什么人？伙伴，搭档，朋友？”
“盟友。”谢徽回答时那双好看的凤目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常尽欢自嘲地笑笑，嘟囔道：“盟友？连朋友都不是。原来我跟你之间只有利益。”
她拿起莲枣糕咬了一口，含糊地说了句：“你走吧。”
谢徽倒是很听话地领着乔一走了。
人走后，常尽欢自言自语，带着几分烦躁：“头一回发现莲枣糕这么难吃。”
而离开的谢徽在回宫的路上突然问乔一：“你发现了吗？”
乔一点头，“我发现主子您心太狠了。常尽欢再怎么聪明厉害，也只是一个姑娘。她本就在宫里孤立无援，你还让她去救别人。主子，您确实太过分了。”
谢徽无奈，停下脚步，“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您问我发现什么？”乔一不解。
“我是想问你发现没有，常尽欢刚刚吃东西，她很爱吃芫荽炒肉还有莲枣糕，最重要的是，豆腐鱼汤，她只吃豆腐喝汤，那鱼是一点没碰。”
乔一不明白主子到底想表达什么。
谢徽看看手中的同心结，“一个人容貌可以改变，但是喜好是改变不了的。你明白吗，乔一？”
乔一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只当他是又想他那前妻了。
赏花宴的第二天，常尽欢再一次参加了宫中举办的一个小宴。
这个小宴按照赵决的说法，实质上是家宴。
“尽欢，住在长月宫可还习惯？”赵决一脸笑意问道。
“回陛下，一切都很好，如在家中一般。”
“那就好，听你这么说，朕也好给常相一个交待。”赵决转头看向皇后，“前几日你不是得了一对鎏金白玉龙凤佩，你拿来给这俩孩子吧。”
皇后招呼侍女，将玉佩拿来赐下。
赵心言抻头看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尽欢姐姐好福气，既得了二哥的青睐，又讨了父皇和母后的欢心。”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看向赵行川。
赵决指着赵心言，笑道：“就你这丫头嘴坏，净爱挑事。”
赵心言佯装恼怒，“我哪有？您看看整个家宴上您统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这十句话里有五句都是跟尽欢姐姐说的。”话说到这儿，她看着低头的孟叶，“你说是吧，孟叶姐姐。”
被点名的孟叶抬起头，扯开一抹笑，“公主玩笑了。皇上慈爱天下，对皇后，对公主，对殿下，对万千黎民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怜爱。”
赵决点点头，很明显他很是受用。
“你来，给朕倒杯酒。”赵决看向孟叶。
就在赵决喝下酒之后，赵心言突然说道：“孟叶姐姐，我敬你一杯，庆贺你进宫之喜。”
孟叶端起酒杯有些犹豫，但还是一饮而尽。
赵心言又端起酒杯，“再祝你在宫中一路顺遂。”孟叶又跟着喝了一杯。
这两杯下肚，孟叶的脸色开始泛红，很明显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赵心言再次举杯，此时的常尽欢却看不下去了，端起酒杯起身：“我看孟小姐已不胜酒力。九公主若想喝酒，我陪你。”
说着，常尽欢一杯饮尽。
赵心言想折腾人的心思被人堵了，她陪了一杯后，气鼓鼓地坐下来。
众人见常尽欢酒量不错，便开始撺掇着她喝酒。
常尽欢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也借着饮酒发泄情绪。
而谢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常尽欢本身酒量不差，但是一连好几杯下肚她也有点受不住。
就在常尽欢喝的有些微微迷糊的时候，赵行川上前扶住她，此刻她脑子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叮！触发攻略方案执行点】
常尽欢虽然脑子有些发懵，但她凭借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做出奇怪的举动。
可是，那个破实验室设计的系统方案哪有那么好违背，况且她今日已经喝了酒，精神松懈，意识模糊。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常尽欢红着脸拉着赵行川的手说道：“二殿下，臣女心悦你已久。”
本在饮茶的谢徽瞬间抬眸，眼底里各种情绪翻涌，他手中握的杯子尽碎，锋利的瓷片扎在他的手心，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