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容晏，不救
不多时，一名身着青衣的杂役弟子从山门旁侧殿中走出，打量了沈瑜白一眼，“你是何人？来我霞灵峰作甚？”
沈瑜白微一拱手，“我是清月峰弟子沈瑜白，现已离开了清月峰，特来拜见叶峰主，愿入其门下修行。”
那杂役一听清月峰三字，面上浮现一丝鄙夷，但还是压着不耐烦道，“你且在此稍候，我入内禀报。”
说罢转身入峰，轻车熟路穿过曲折灵廊，来到霞灵阁前院。
“回禀峰主，山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清月峰弟子沈瑜白，求见峰主，意欲拜入门下。”
台阶之上，叶婉歌斜倚美人榻上，身着月白曳地长裙，眉眼间一派温婉柔艳。
她正倦倦翻阅一卷古籍，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似未放在心上。
可下一瞬，她纤长手指倏地一顿，“你说……谁？”
那弟子低头应道：“回峰主，是一个叫沈瑜白的，自称是清月峰弟子，现在已经离开了清月峰，想拜入我们霞灵峰。”
叶婉歌冷笑一声，“沈瑜白，就是那个那个三灵根的废柴？叶昭自己嫌弃这个徒弟是个拖累，就想甩给我，真当我霞灵峰是收垃圾的了？”
“将他赶下山。”叶婉歌冷道。
那弟子低头应是。
片刻后，他快步折返山门，扫了沈瑜白一眼，冷声道：“我们峰主说了，霞灵峰不收你这等资质低劣之人。你若识趣，趁早下山，别污了我们门前的清气。”
沈瑜白不敢相信地抬头，“你……是不是弄错了？叶峰主不是说过，她从不以根骨天赋来拒想要入门的弟子，只要我愿来，便……”
“我们峰主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那弟子冷笑出声，“霞灵峰收弟子一向看重天赋根骨，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那垃圾天赋，还妄想登我霞灵仙门？也不怕损了我们峰主的名声！”
“滚！”杂役弟子不耐烦地抬手推了沈瑜白一把，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嗤笑着甩袖，转身回峰。
沈瑜白脚下一滑，跌坐在石阶之下，眼中尽是错愕和茫然。
怎么会？她不是说过，只要他来，就……
他撑着尚未止血的手站起来，倔强地又走上几步，站在石阶前，不肯离去。
一定是那杂役弟子故意跟他过不去，他要在这里等着望月仙子出来，亲口问一问她。
而另一边。
叶昭也离开了清月峰。
前世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教导弟子上，自己的境界在金丹顶峰停滞多年，如今她要放弃那群白眼狼，去追寻自己的大道。
问心宗为上四宗之一，宗门之内灵脉纵横，共有九大主峰。
通明窟位于宗门秘境幽极谷深处，仅对各峰峰主及长老级别的修士开放，此地灵气极为纯粹凝炼，对修炼心法、温养灵魂、突破瓶颈皆有奇效。
叶昭持剑步入幽极谷，幽极谷深处，藤蔓盘绕着石壁，灵光若隐若现，叶昭破开结界，踏入洞口。
进入洞窟中，叶昭闭目片刻，正欲入定修炼，忽地眉心微皱。
前方，幽暗的石窟尽头，灵气像是被什么力量扰乱，搅动得四周岩壁隐隐震颤。
叶昭缓步走近，看见一道血迹斑斑的人影从石后扑出。
那是一名青年，黑发披散赤眸如火，体内魔息紊乱，仿佛随时会自爆魂海。他身上伤痕累累，左肩被一道雷痕几乎灼穿，浑身更是煞气逼人。
看清了这人的脸，叶昭心神一松。
原来重生回了这个节点……
这个时候，她只有六个弟子，眼前这个正是不久后会拜入她门下、魔族遗腹子容晏。
容晏是她最小的徒弟，也是最难教的一个。
他是魔族遗腹子，体内魔气天生暴乱，与人族功法格格不入，时常在修炼中走火入魔，其他峰主都私下劝她放弃，说此子心性不稳，终为祸患。
可她没有。
她亲自为他改写法诀，用自己的修为为他压制暴走的魔气。
他也曾真心待她，在灵田中采红玉竹为她做笛子，还用笨拙手法编了一根穗绳，也曾在她闭关时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哪怕冻得浑身发抖仍不曾离开一步。
可一切，从他踏入霞灵峰起，便都变了。
他说，就是因为当日她多管闲事，把他带回清月峰收回了弟子，才让他错过了叶婉歌。
更让叶昭没想到的是，她当年为了帮容晏压制魔气，把他捆在洞里防止他自伤，竟也成了他记恨自己的理由。
这时的容晏也看见了叶昭，目光瞬时冰冷下来。
“滚！”
那声音带着魔族特有的震荡之力。
“离我远点……别管我！我不要你救！”满身魔气暴乱，面色苍白中泛起诡异黑纹，显然已经走火入魔。
但仍然死死盯着叶昭，生怕她来救自己。
前世，他就是被叶昭救下，带回了清月峰，成了她的徒弟。
起初倒也没什么，但后来他才知道，就在叶昭把他带走之后不久，他一直敬仰的望月仙子就来了，也就是说，若不是叶昭多管闲事，他就能被望月仙子带回霞灵峰了。
虽然叶昭天赋异禀，是问心宗所有峰主中唯一的丹灵根，但前世她至死都是金丹境，别说跟自己门下的徒弟比，就是比很多普通内门弟子都不如。
这样的人，怎配做他的师尊？
更不用说叶昭日后还走上了邪路……
“我告诉你，你……”
容晏还想放几句狠话，不想叶昭压根没理睬他，径直越过他，走近了洞窟之中……
这下换容晏有些不自在了，他原以为，叶昭会再次出手救他，可她竟然没有。
一时间，容晏眼底闪过惊疑。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她不救他，还有望月仙子。
脑海中浮现前世那抹心心念念的倩影，容晏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这一次远离了叶昭，他再也不用被她捆在洞穴里，也不用修习她那些乱码七槽的功法，弄得气息岔乱痛不欲生。
望月仙子待他一定会比叶昭好上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