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皇子问农桑，歪打正着“策”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洒在试验田里，江书晚正舒服地躺在凉棚下的软榻上。
清露在一旁轻摇蒲扇，微风混着草木香气，比现代那些二十四小时运转的空调还要舒服。
她眯着眼睛，听着滴灌装置发出的轻微水声，那种规律的节奏让人昏昏欲睡。
头顶的木桶里，凉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沿着麻绳精准地滴到植物根部。
不远处的草莓苗绿意盎然，西瓜藤已经爬满了架子。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清露小声感叹道，“这法子一出，附近的农户都说您是活菩萨转世。”
江书晚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活菩萨？我就是想让我的瓜果活下去而已。】
【说得这么玄乎，搞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正当她准备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江福快步走进来，脸色有些紧张。
“小姐，七皇子殿下来访。”
江书晚猛地坐起身，刚才的惬意瞬间消失。
【完了！这位大佬怎么又来了？】
【我最近除了搞滴灌，没干别的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景琰已经走进了院子。
他一身墨色锦袍，步履从容，目光却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滴灌装置。
“江娘子。”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但江书晚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一丝兴奋。
“殿下。”
江书晚硬着头皮起身行礼，心里疯狂吐槽。
【这位皇子不会又要给我送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上次的榴莲还没消化完呢！】
萧景琰没有理会她的寒暄，直接走到了滴灌装置前。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水珠滴落的过程。
“此物…是何原理？”
他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江书晚心虚地咽了咽唾沫。
【原理？就是让水慢慢滴呗，有什么原理可言？】
【这位皇子不会把我当成什么技术专家了吧？】
“就是…让水滴得慢一点。”
她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解释，“这样不会蒸发，植物能喝到水。”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可省水几何？”
“额…大概一半？”
江书晚随口回答，反正她也不知道具体数据。
【反正能省就是了，管它几成呢。】
萧景琰猛地站起身，眼中的兴奋再也掩饰不住。
“一半！”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若此法推广，天下旱地皆可得救！”
江书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至于这么激动吗？不就是个滴灌吗？】
【现代农业基本操作而已。】
正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福再次匆匆走进来。
“小姐，周公子来访。”
周子墨一身青衫，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蹲在滴灌装置前的萧景琰。
“殿下也在此？”
他有些意外，随即目光落在了滴灌装置上。
“这是…何物？”
萧景琰头也不抬，专心观察着水珠的滴落。
“江娘子的又一神技。”
他的语气里满是赞叹，“省水一半，增产三成。”
周子墨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快步走到装置前，仔细端详着这个看似简单的装置。
“天哪！”
他忽然惊呼出声，“这…这不就是古籍中记载的'甘露法'吗？”
江书晚一头雾水。
【甘露法？什么鬼？】
【我怎么不知道古代还有这种记载？】
周子墨激动地翻开手中的书册。
“《齐民要术》中有云：'水滴石穿，润物无声。'”
他指着书页，“古人早有此法，只是失传已久！”
“江娘子竟能重现古法，真是…真是格物致用，知行合一啊！”
江书晚欲哭无泪。
【什么格物致用？我就是想让我的草莓活下去而已！】
【怎么又被你们给神化了？】
萧景琰听到周子墨的话，眼中的崇拜之色更浓。
“娘子之学，非虚言也。”
他深深地看了江书晚一眼，“能将古法重现，必是博览群书，深谙农理。”
江书晚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博览群书？我连《齐民要术》都没听说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子墨越看越兴奋，甚至从袖中掏出笔墨，开始在滴灌装置旁画起图来。
“此法若能推广，必能惠及万民。”
他边画边说，“娘子不仅通晓古法，更能因地制宜，化繁为简。”
“实在是…实在是大才！”
江书晚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的槽都快吐不完了。
【你们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好吗？】
【我真的就是个想躺平的咸鱼啊！】
萧景琰忽然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江书晚。
“娘子，此法可还有改进之处？”
“比如…用于大面积种植？”
江书晚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虚。
【大面积种植？那不就是现代农业的标准操作吗？】
【但是我能说吗？我说了不是暴露身份了？】
“这个…应该可以吧。”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多搭几个架子，多放几个桶。”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本以为江书晚会给出更加深入的见解。
但转念一想，她能重现古法已经很不容易了。
“娘子谦逊了。”
他温和地说道，“此法虽简，但蕴含大智慧。”
“若能在边军屯田中推广，定能解决军粮之忧。”
江书晚心中一惊。
【边军屯田？这不会又扯到军事上了吧？】
【我只是想种个草莓而已，怎么总是往这些危险的方向发展？】
周子墨也兴奋地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
他看着江书晚，眼中满是敬佩，“娘子此举，真是功德无量。”
“不仅能救当下之急，更能福泽后世。”
江书晚被两个人的热情搞得头晕脑胀。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夸我？】
【我真的承受不起这种赞美！】
正当她想要找个借口脱身时，试验田里走来了一个老农。
那是昨天刚学会滴灌技术的农户，名叫王老汉。
他看到萧景琰在场，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江小姐，俺来看看俺家的菜苗。”
他指着试验田角落里的一小块地，“用了您的法子，真的绿了不少。”
萧景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老农。
“老人家，此法效果如何？”
王老汉被皇子的气势震慑，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好得很！”
他激动地搓着手，“平时这么热的天，俺家的菜早就蔫了。”
“用了江小姐的法子，不仅活了，还长得比春天还好！”
“真的省水一半，增产三成！”
萧景琰听到这话，眼中的光芒更加炽热。
他转头看向江书晚，声音低沉。
“娘子，此法若能推广至天下，当有多少百姓得救？”
江书晚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
【这位皇子的眼神太吓人了！】
【怎么好像在看什么宝贝似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老实地回答，“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萧景琰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
“娘子可愿随我去看看军屯？”
江书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军屯？那不是军事重地吗？】
【我一个小女子去那里做什么？】
“这…不太合适吧。”
她连忙摆手，“我就是个闺阁女子，不懂那些。”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是我唐突了。”
他温和地说道，“不过娘子若有指教，随时可以告知。”
江书晚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躲过去了。】
【这位皇子真的很危险，总是想把我往政治漩涡里拖。】
周子墨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
他看着江书晚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敬佩。
“娘子不仅才华横溢，更有悲天悯人之心。”
他诚恳地说道，“在下深感敬佩。”
江书晚被他的话说得脸红。
【悲天悯人？我就是想让我的瓜果活下去而已！】
【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这样了？】
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正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谢凛站在围墙外，冷峻的眼神透过竹叶的缝隙，将院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他看到萧景琰和周子墨围着江书晚，眉头微微皱起。
【聚拢皇子、名士，所图非小。】
他在心中默默记录着，【此女野心不小，必须严密监视。】
院子里，萧景琰还在仔细观察着滴灌装置。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触摸着那些麻绳。
“此物制作精巧，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他抬头看向江书晚，眼中满是赞叹，“娘子的巧思，实在让人叹服。”
江书晚心虚地移开目光。
【巧思？就是找了几根绳子而已！】
【现代农业基本操作，有什么巧思可言？】
周子墨也凑过来，仔细端详着装置的每一个细节。
“娘子，这麻绳的粗细，可有讲究？”
江书晚愣了一下。
【讲究？我就是随便找了几根绳子而已！】
【但是不能这么说，不然就暴露了。】
“这个…细一点的比较好控制水量。”
她随口回答，心里祈祷着这个解释能蒙混过关。
周子墨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激动地说道，“娘子考虑得如此周全，每一个细节都有深意。”
“实在是…实在是大师风范！”
江书晚内心疯狂吐槽。
【大师风范？我就是个想躺平的咸鱼啊！】
【你们这样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王老汉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看到连皇子都这么推崇江书晚，心中的敬佩之情更加浓烈。
“江小姐真是活菩萨啊！”
他激动地说道，“俺们这些泥腿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神仙手段！”
“要是俺们村的庄稼都能用这法子，今年的收成就有救了！”
萧景琰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江书晚一眼。
“娘子，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像王老汉这样的农户？”
江书晚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
【这位皇子的眼神太认真了！】
【怎么好像在考验我什么似的？】
“这个…应该很多吧。”
她不确定地回答，心里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萧景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若此法能推广，当救万民于水火。”
“娘子之功，堪比圣贤。”
江书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圣贤？这帽子也太大了吧！】
【我真的承受不起这种赞美！】
“殿下言重了。”
她连忙摆手，“我就是随便试试而已。”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认为江书晚的谦逊是一种美德，但同时也为她的“随便试试”而感到震撼。
【能将古法重现，还说是随便试试？】
【此女的才华，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周子墨在一旁也感慨万分。
他看着江书晚，眼中满是欣赏。
“娘子的学识，实在让人敬佩。”
他诚恳地说道，“在下虽然读了不少书，但与娘子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
江书晚被他的话说得更加不自在。
【萤火与皓月？你们这些古人说话也太夸张了！】
【我就是个普通的现代人而已！】
正当她想要找个借口离开时，清露匆匆跑了过来。
“小姐，府里来人了。”
她小声说道，“说是有急事要您回去。”
江书晚如蒙大赦。
【终于有借口脱身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了！】
“殿下，周公子，府里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她连忙行礼，准备离开。
萧景琰点了点头。
“娘子请便。”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滴灌装置上，“此法在下还要再研究研究。”
周子墨也恋恋不舍地看着装置。
“娘子，在下可否将此法记录下来？”
他诚恳地问道，“想要写入农书，让更多人受益。”
江书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记录就记录吧，又不是什么秘密。】
【现代农业技术，早就该推广了。】
“当然可以。”
她爽快地说道，“能帮到大家就好。”
周子墨感激地看着她。
“娘子真是菩萨心肠。”
他激动地说道，“在下定会将此法发扬光大。”
江书晚摆了摆手，匆匆离开了院子。
她走后，萧景琰和周子墨还在滴灌装置前研究着。
王老汉也凑了过来，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大道理，但看到连皇子都这么重视江书晚的发明，心中的敬佩之情更加浓烈。
“江小姐真是神人啊！”
他感叹道，“俺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仅人美心善，还有这样的神仙手段！”
谢凛在暗处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神仙手段？这女子确实不简单。】
【必须尽快向陛下汇报。】
回到府中的江书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躺在软榻上，清露在一旁轻摇蒲扇。
“小姐，您今天怎么这么累？”
清露关切地问道，“是不是那个滴灌装置太费心了？”
江书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费心？我是被他们的夸奖给累的！】
【这些古人说话太夸张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京城里，关于她的议论已经传开了。
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话说这江小姐，又搞出了新花样！”
“她发明的滴水浇灌法，能让枯死的庄稼起死回生！”
“连七皇子都亲自去观摩，可见此法的神奇！”
市井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江小姐真是我们的恩人！”
“有了她的法子，今年的庄稼有救了！”
“听说连皇宫里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而在皇宫深处，皇帝正在御书房里听着谢凛的汇报。
“陛下，江书晚又有新动作了。”
谢凛冷静地汇报道，“她发明了一种滴灌技术，引起了七皇子和文人周子墨的高度关注。”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滴灌技术？”
“是的，陛下。”
谢凛详细地描述了今天在别院看到的情况，“此法确实有效，能省水一半，增产三成。”
“七皇子对此极为推崇，甚至提议将此法推广至军屯。”
皇帝沉思片刻。
“这个江书晚，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缓缓说道，“既然此法有益民生，就让她继续研究吧。”
“不过…”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密切关注她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即汇报。”
“是，陛下。”
谢凛恭敬地退了出去。
夜色渐深，江书晚在软榻上慢慢入睡。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屏幕。
那些繁忙的工作，那些加班的夜晚，现在想起来竟然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没有人会因为她做了点什么就把她捧上天。
多么简单的日子啊。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京城里，无数人正在讨论着她的“神技”。
而在某个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