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买奴

　　翌日清晨，楚璃带着小莲来到萧府时，萧誉果然不在府中，只有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在偏厅候着，他身后的案上还放着几本册子。

　　那人见楚璃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楚小姐，在下姓李，是这府中的账房。”

　　楚璃朝他微微颔首，便将带来的账本摊开，“李账房，这是清风斋的账，还请您指点一二。”

　　老李点头，翻看了几页，便停了下来，随后手指在账册上轻点：“小姐请看此处，每月都有一笔修缮费，数目不小，却无详细条目。”

　　“还有这处......这处......”

　　一个时辰后，那老李又指着账本道，“小姐再看，这处记载着采买笔墨，其中松烟墨支取百两。”

　　“这有何不妥？”

　　“小姐不知，这市面上最好的松烟墨，一锭也不过十两银子。”

　　“才十两？”楚璃凝视着账本，若有所思，“每月修缮费，可昨日去铺子并未发绝铺子有损坏之处，还有方才那些，以及这松烟墨......”忽然她目光一沉，“所以这账本是假的？”

　　那老李闻言，点点头，随后从身后的案几上将册子拿了过来递给楚璃，“小姐，这是清风斋之前的账目，您瞧瞧。”

　　楚璃狐疑的接过账本，翻看起来，翻着翻着她便将两本账本对照一看，顿时恍然，她朝着李账房微微福身：“我明白了，多谢赐教。”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折煞在下了。”李账房见楚璃向他行礼，吓得急忙也弯了腰。

　　“我来请教您，您便算我半个师傅，我向您行个礼也是应该的。”楚璃笑道，“再说了，以后我若再遇上问题，可还要让您讨教呢。”

　　李账房见楚璃眸色真诚，便也不再慌张，他重重地点点头，“小姐若再遇难题，可随时来寻在下。”

　　刚出萧府的大门，楚璃便问小莲，“你可带银票了？”

　　小莲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小姐，多着呢，昨日买宅子剩下的都在这。”

　　“好，去奴市。”

　　“奴市？不去清风斋吗？”小莲跟着上去不解的问道。

　　“清风斋是要去的……”楚璃神秘一笑，凑近她耳边，“不过得先……”

　　闻言，小莲眼睛一亮：“好！奴婢知道了！”说罢，她便欲朝马车走去。

　　楚璃见状一把拉住了她，撇了眼远处贼眉鼠眼的马夫，压低声音道：“我们重新租个马车去。”

　　小莲顿时了然，“奴婢先去打发了他。”

　　......

　　奴市在北街的最末端，正巧与清风斋的方向相反。

　　待楚璃的马车赶到时，已然日中了。

　　奴市门口，几个粗布衣裳的牙婆子正半倚在竹椅上打着盹。

　　小莲走上前咳嗽了一声，那几人瞬间睁开眼睛，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妇人立即笑盈盈地迎上来：“两位姑娘可是要买人？老身这刚到了几个新货……”

　　楚璃不动神色地避开她口中的唾沫星子，目光扫过她身后木栅栏内拉耸着脑袋的人群，“可有识字会功夫的女奴？”

　　闻言，那牙婆眼珠一转，面露难色，“姑娘，你这就有些为难了，又要识字又要会功夫，还要女奴，这也太费……”

　　只一眼，楚璃便明白了牙婆的用意，她示意小莲，小莲从荷包中掏出一百两银票，从她面前展示了一下，便又塞回荷包中，“看清楚了，现在还为难吗？”

　　那牙婆一见银票两眼都放光了，“不为难，不为难，说来也巧，前两日刚来了个丫头，会些拳脚，听说之前家中是做镖局的，就是脾气有点差……”

　　“去瞧瞧”

　　那牙婆猫着腰引路，“姑娘，这边请。”

　　绕过木栅栏，又穿过几排低矮的草棚，牙婆便停下了指着前头道：“姑娘，那丫头就在那儿。”

　　楚璃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个衣裳褴褛的丫头蹲在角落，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虽然手脚都被锁链拴着，但是仍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楚璃走上前去，那丫头急忙站起身，双手握拳，满身戒备。

　　“你不用怕，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不愿开口讲话，点头或摇头就好。”

　　那丫头盯着楚璃许久，见她没有恶意，便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可识字？”

　　丫头点一下头。

　　“可会功夫。”

　　丫头又点一下头。

　　见状楚璃笑了，又问道：“可愿意跟我走，做我的丫鬟？”

　　这回丫头不动了，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管饭吗？”

　　楚璃又扑哧一笑，“当然，不仅管饭，还有工钱，要不要跟我走？”

　　闻言，丫头眼睛一亮，“好！”

　　楚璃见她答应了，转头对牙婆道：“就她了，多少银子？”

　　牙婆眼珠子骨碌一转，伸出一根手指头：“姑娘，这丫头可是个稀罕货，一百两……”

　　“八十两，多一分不要。”楚璃打断她。

　　牙婆脸色一变：“姑娘，这价也太...”

　　“另外再要三个识字的女奴，两个精壮的男奴。”

　　一听还要五个人，那牙婆笑得合不拢嘴，“有有有都有。”

　　“好，那先给她解开锁链吧。”楚璃示意小莲付了定金。

　　那牙婆揣好银子，却不敢上前，她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楚璃，“姑娘，这丫头野的很......老身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不如您自己开吧。”

　　楚璃接过钥匙，走向那丫头，丫头本能性的向后又缩了缩，她便距她一步之遥停下脚步，“我叫楚璃，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主子。”她将钥匙递了过去，“你自己来。”

　　丫头愣住了片刻，随即迅速接过钥匙，动作利落的解开了手脚的镣铐。

　　楚璃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向牙婆，“走吧，挑人去。”

　　待挑完其余五人后，楚璃带着他们先去了成衣铺置办了新衣，又去了酒楼饱餐了一顿，之后又置办了新的家具，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回到新购的宅院。

　　直至黄昏，青砖小瓦的宅院前终于挂上了“芙蕖别居”的牌匾。

　　楚璃站在庭院中央，新买的奴仆们都换上了干净的青色布衣，整齐的站在她面前。

　　她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这里便是你们的家，我不管你们从前经历了什么，既然跟了我，便需记住三点，衷心，勤勉，守口。”

　　“青黛，疏影，秋菱，你们三个负责内院杂务，得闲，忘忧你们负责前院一应事务。至于工钱一月暂定八百文。”最后她望着那个始终挺直背脊的丫鬟，“凌霜月钱一两，贴身随侍。”

　　她顿了顿又道：“此外，从明日起，院中所有人......”

　　话音未落，凌霜突然眼神一冷，腾空而起，飞上围墙，“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