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郑明慧将司音派遣给春婵一事,却让春婵心中无胜感激。
更是添了些许春婵的好感!
毕竟司音是郑明慧身边的奴婢,如今既然也舍得忍痛割爱。给了她。
在春婵陷入沉默之时,郑明慧又唤了一下旁边在扫落叶的小桃。
“小桃,你带着两位姑娘,下去换一身衣裳。”郑明慧吩咐道。
闻声,小桃立刻便丢下了扫帚。奔到了郑明慧身边。
“是,小姐!”小桃恭敬道!
说完,小桃便带着红袖和添香,下去换一身衣裳去了。
不一会,梧桐院的丹橘便赶来了雨轩院!
先是冲郑明慧行了个礼:“二小姐,老夫人,她命奴婢前来,带春婵姑娘,去一趟梧桐院,说是要见见春婵姑娘!”
“恩!”郑明慧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转而便看向春婵:“春婵,你跟着丹橘去一趟梧桐院!”
“春婵明白!”
丹橘先开始打量了一下春婵的穿着和样貌,赞赏着点了点头。
倒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穿上了这套锦缎丝绸的衣裙。倒真像极了官眷娘子。
“春婵姑娘,请吧?”丹橘作了个“请”的姿势,邀请春婵!
丹橘是谁?
那可是梧桐院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能得她如此尊敬,春婵不由得有些汗颜。
就连后背上也渗出了一些汗水出来。
“谢,谢丹橘姐姐!”春婵连说话的时候也有些结巴。声音中微微透露出了一些颤抖。
丹橘也是跟在秦香莲身边,见过大世面的。又如何瞧不出春婵脸上的惊惧!
“春婵姑娘,等会,见了老夫人,放平心态便好。”丹橘缓缓交代道。
闻声,春婵脸上的惊惧缓和了很多。缓缓开口说道:“春婵明白。”
丹橘看了看春婵那缓和的脸色,便不再多言!
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在春婵前面,出了雨轩院。
春婵先是看了一眼台阶上的郑明慧,见她冲自己笑着点了点头。春婵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加快脚步,跟上丹橘!
从雨轩院到梧桐院,在路上仅仅就花了一个半时辰。
梧桐院守门婆子,见到丹橘,便纷纷齐声唤了一声:“丹橘姑娘!”
丹橘笑着冲她们点了点头。便迈着脚步,缓缓走进梧桐院中!
走到秦香莲居住的房间外,丹橘轻声道:“春婵姑娘,你先稍等片刻,我去通禀老夫人!”
“谢丹橘姐姐!”
说完,丹橘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房间。
但丹橘进房间已有一刻钟,但却不见她出来。
此时日头正毒,将春婵的一张小脸晒得通红。
但却没有丝毫怨言。
就在春婵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丹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春婵姑娘,方才老夫人在小憩,刚刚睡醒,让你久等了!”丹橘缓缓开口道!
闻声,春婵笑道:“无妨!”
丹橘见春婵并未因此心生怨怼,便又多看了她一眼!
“进来吧?”说完,丹橘便走进了房间。
春婵也紧跟其后。
一进去,春婵便瞧见坐在太师椅上的秦香莲,如今的她,年仅60岁。身穿深蓝色的长褂子。手中还拿着一串佛珠,佛珠的中央是一颗舍利子。珍贵无比,头上的大半头发已经泛白。还用发网固定住?脸上还有几条皱纹。但看上去却很精神。
在春婵打量秦香莲的时候,她也在同时打量着春婵!
只见春婵身着一袭浅蓝色锦缎衣裙,外面还罩着一件透明的薄纱。胸前还纹着一排蝴蝶兰的图腾。腰间还系着一条蝴蝶结。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中央还插着一只海棠玉钗,柳叶吊梢眉,樱桃小嘴。耳朵上面还垂挂着一对海棠耳环,耳环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斗大的珍珠。
就是这样的装扮,却让秦香莲眼前一亮!
“你便是春婵?”待秦香莲反应过来,才看向春婵,沉声询问!
春婵有些慌张不能自抑。大概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场景。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眸望向秦香莲,开口道:“回老夫人的话,是的!”
秦香莲看着春婵的眼睛,才发现这双眼睛很透亮。仿佛能照清她的前世今生。
意识到自己被这么一双眼睛给蛊惑,秦香莲马上稳定了一下心神。
“春婵,你要明白,你身为低贱的奴婢,是没资格执掌尚书府中馈的权力的!”秦香莲沉声道!
人人都认为春婵身份低贱,没资格执掌尚书府中馈。但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春婵挺直腰杆,抬首望向秦香莲,一脸平静,仿佛一点也不受秦香莲的话,所干扰。
“老夫人,春婵不认同你说的话,这世间没有谁是天生高贵,更是没有谁生来低贱,您不能因为春婵曾经做过丫鬟,便否定了春婵所有!就算是奴婢,也是有尊严的!”
因着春婵的话,让秦香莲重新认识了她!
在整个尚书府,也无人敢像春婵一样,对秦香莲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春婵,她有她的见解,也有她的傲骨!
在春婵身上,秦香莲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不知不觉中,对春婵又添了一些好感!
在秦香莲陷入沉默的时候,春婵又娓娓道来:“老夫人,如今的春婵的身份,并不低贱,是夫人认的干女儿,所以执掌中馈一事,并无不妥!即便传入百姓家中,也无人挑尚书府的毛病!”
听了春婵的描述,秦香莲又抬眸看了看丹橘,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丹橘却摆了摆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在秦香莲心中,尚书府的名声,胜过了一切。
如春婵所言,她如今是明妍认的干女儿,也算是和镇国公府沾了一点亲。
“春婵,你若这样说的话,这确实无不妥。”秦香莲最终还是松口,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以往在雨轩院中,也只干一些粗活。对于执掌中馈一事,你弄的明白吗?”
“春婵信一句话,只要肯学,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只要老夫人肯给春婵锻炼的机会,春婵断不会让老夫人失望!”春婵抬眸,看着秦香莲,说的一脸郑重其事。
秦香莲沉了沉脸,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很好!老身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试着管3日。”
“谢老夫人!”
秦香莲看了看春婵,冲外面喊了一嗓子:“许嬷嬷!”
稍后便有一膀大腰圆的婆子走了进来。冲秦香莲鞠了个躬:“老夫人,有何吩咐?”
“许嬷嬷,从今日开始,你便跟在春婵姑娘身边,教她认账簿。打算盘。教她如何管理整个尚书府!”秦香莲缓缓的交代道!
闻声,许嬷嬷看了一眼春婵,瞧她身上穿的锦缎华裙,便以为她是老爷新纳的妾:“是,老夫人,老奴定会好好教导姨娘!”
许嬷嬷刚一出口,便被秦香莲呵斥:“什么姨娘?许嬷嬷,你眼神儿是越发的不好了。这位是夫人,新认干女儿,也算是咱们尚书府的小姐!”秦香莲说出这番话,便已经认定了春婵的身份!
闻声,许嬷嬷愣在原地,一张老脸,唰的一下变的通红!
“老奴明白!”
秦香莲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也难怪许嬷嬷会认错,这些年来,府中略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被她那儿子,纳入了房中,当了通房丫鬟。
许嬷嬷抬眼看向春婵,冲她一揖:“春婵姑娘!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老奴,老奴定知而不言!”
“好!我明白!许嬷嬷,不必多礼!”说着,春婵便将许嬷嬷搀扶了起来。
这是许嬷嬷头一回,遇见像春婵这般宽厚的姑娘!也在心中下定决心,定会将自己所学,都交给她!
秦香莲沉声询问道:“春婵,如今的你,身份不同,可不能和二丫头,挤一个院子。夫人,她有没有给你分配院子?”
“回老夫人的话,夫人,她让春婵搬进潇湘馆,今日一大早,还命小丫鬟,让人牙子,带来十多个女孩儿。任春婵挑选!”春婵如实相告道。
原本,秦香莲是打算,如果春婵没地方居住,可以先让她在梧桐院,住上几天,但没想到,夫人下手那么的快!竟然连院子都分配好了?
:“既然如此,那春婵,你便和许嬷嬷,回潇湘馆吧?”秦香莲冲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是,老夫人!”
春婵协同许嬷嬷,就这么走出了梧桐院!
待她们一离开,秦香莲便开口询问丹橘:“丹橘,这些年来,若非有明妍用嫁妆,填补亏空,想来咱们尚书府,早已入不敷出了。你说,春婵,她看的明白账簿吗?”
秦香莲担心的是,郑家的铺面有二十来家,春婵一介弱质女流。又如何能应对那些老谋深算的管事!
“这……”丹橘有些犹豫不决,但后来想到许嬷嬷,便又说:“有,有许嬷嬷在,春婵姑娘,她应该是看的明白吧?”
秦香莲也觉得丹橘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许嬷嬷那可是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老人,春婵跟在她身边,耳熏目染许久。定可以管好尚书府。
秦香莲可不知,在梧桐院发生的一切,都被屋外的小丫鬟,传给了暮苍斋的秦媚儿耳中!
这可把秦媚儿气了个半死。屋子里的瓷器玉器都砸了个稀巴烂。
:“那贱婢,倒是有手段,就连姑妈那么难弄的人,都败下阵来,我倒是小瞧了她!”秦媚儿口中的“她”自然是春婵!
屋子里的咆哮声,嘶吼声,滔滔不绝,如同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秦媚儿的脸,变的越来越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