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青禾为救林菲菲
皇后见她不语,只当她是怕了,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丢下一句:“好好想想吧,别等连累了旁人再后悔。”
牢门重新关上,青禾却没跟着离开。她快步走到林菲菲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林姑娘,你听我说,莲儿小姐就在门外等着呢。一会儿她进来,你……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家里人吧,别硬碰硬。”
林菲菲看着青禾眼中真切的担忧,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个小婢女,倒是个心善的。她点了点头,心里却在飞速盘算——听岚还在她开的那家牵缘阁里守着,想必林素莲还不知道姐姐的存在,否则此刻天牢里,恐怕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正思忖着,牢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林素莲。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走路都带着风,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狱卒。
“没想到吧,林菲菲,”林素莲走到她面前,下巴抬得老高,语气嚣张又刻薄,“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抢我的北淮哥哥,抢我的少乾哥哥,甚至连皇家的关系你也要和我抢,你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她说着,眼神扫过墙边的刑具,最终落在那柄沉甸甸的烙铁上。她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伸手就将烙铁从刑架上取了下来,转身扔进旁边燃着的火盆里。
炭火“噼啪”作响,很快就将烙铁的一端烧得赤红,映得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我告诉你,”林素莲用脚尖踢了踢火盆,看着烙铁上越来越亮的红光,慢悠悠地开口,“你现在只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认下你是冒充皇亲国戚,再发誓永远离开京城,我或许还能在我姨娘面前为你求个情。你也知道,我姨娘就我这么一个表侄女,我说什么,她总会听我的话。”
青禾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裙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素莲手里的动作,呼吸都放轻了。
林菲菲看着眼前这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只觉得荒谬又可笑:“林素莲,你当你的皇亲国戚,我过我的小日子,我们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非要一次次针对我?”
“为什么?”林素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火盆里抽出那柄赤红的烙铁,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就因为你不配!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不知道身子是多么脏了,凭什么和我站在一起?”
她嘶吼着,举起烙铁就往林菲菲的手臂上烫去。那通红的烙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吓人的光泽,眼看就要触及皮肉——
“啊!”青禾突然脚下一滑,像是没站稳似的,狠狠撞在林素莲的胳膊上。
“哐当!”烙铁应声落地,在冰冷的石板上冒出一串滋滋的白烟,还溅起了几粒火星。
“你干什么!”林素莲被撞得一个趔趄,回头看到是青禾,顿时怒火中烧,扬手就想打下去,“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青禾吓得连忙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对不起莲儿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脚滑了……”
林素莲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烙铁,又看看毫发无伤的林菲菲,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想好好折磨一下这个碍眼的女人,可现在不仅没成功,还被个婢女坏了好事。
再想到皇后还在外面等着消息,她狠狠跺了跺脚,指着林菲菲和青禾骂道:“你们都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说完,她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青禾这才敢抬起头,飞快地起身,往林菲菲身上瞧了瞧,见她胳膊上果然没留下烫伤,长长舒了口气,也顾不上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匆匆起身跟着离开了天牢。
牢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那烙铁残留的焦糊味还在空气中弥漫。林菲菲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心里清楚,刚才若不是青禾那一下,她此刻恐怕已经皮开肉绽了。
她闭上眼,后颈的钝痛和手腕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生出一股韧劲。林素莲和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想办法出去,还要确保听岚的安全。
天牢的阴影笼罩着她,可她的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这场仗,她不能输。
墨北淮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窗外的日光斜斜落进来,在他紧锁的眉峰投下一道深影,将那份挥之不去的烦躁衬得愈发清晰。
萍儿那丫头方才来传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话里的内容却像一块巨石,“咚”地砸进他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莲儿姑娘有了身孕”,这短短几个字,此刻却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每一次回响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回想那个混乱的夜晚。
那晚药效上头后的记忆本就模糊,可残存的片段里,却有几个画面异常清晰——醒来时自己衣衫不整,几乎是寸缕蔽体地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身侧的莲儿鬓发散乱,脸上带着未褪的潮红,看向他的眼神里,竟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那副模样,活像饿极了的猛兽,恨不得立刻将他生吞活剥。
可即便如此……墨北淮猛地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笃定。他能肯定,那晚什么都没发生。就在莲儿的手即将搭上他衣襟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几声轻响,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
他至今记得那人手腕翻转间,匕首反射出的冷冽寒光,记得他们动作利落地格开莲儿,半拖半扶地将他带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是黑衣人救了我……”他低声重复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可心底的疑云却并未因此散去,反而愈发浓重。
萍儿言之凿凿,说莲儿怀的是他的孩子,可他明明……那么,莲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那个夜晚,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