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斜倚在软榻上，很没精神。这几年，因为要陪纪成应酬，她很少吃抗生素。
“不舒服？”
纪成脱下外套递给服务人员，姜白缓缓起身，两人依次入座。纪成的五官愈发阴柔，姜白觉得这是他害人的显化。
铜锅热气腾腾。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哦！没有，只是简单的询问。”
姜白没提照片，纪成也没再问，两人吃了半盘肉，结束用餐。纪成临出门，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认识宋临安？”
“宋临安～是哪位总？”
姜白的话，带着隐藏。
“没什么！你休息一周，我和李团讲。”
纪成的座驾是一辆大G，整个北城就两辆，他是个好争的。
“纪总，姜小姐的手机没问题。”
纪成拢拢外套，助理示意司机将温度调高，“港城的那两位呢？”
“纪总，两位老板还未回复，或许他们有顾虑，那日，姜小姐和宋先生一同入席，他们猜测您可能～”
纪成烦躁的扔了手中的水杯，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很刺耳。“这两老家伙！蠢得很！呵～若宋家进场，哪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疾驰的车子，掠过的残影，将纪成的思绪拉回五年前，彼时他还是纪氏养在港城的外室子，虽然有钱，但也只是有钱而已。对于纪氏的生意，他没有资格参与，甚至于每年的家宴，他都没有资格出席。不过，有钱可以买很多名头，比如港商协会的会长等。
在此间，他得了一本《吕氏春秋》，书中的内容，没有打动他，但吕不韦打动了他。从此，他走上一条歧路，热衷收藏美人。
姜白是他选的第二位美人，也是唯一失控的一位。
回忆总是避重就轻，纪成揉揉眉心，宋家这条船，难登。错过的机会，不会再来。
“姜白，你不识抬举！”
纪成的声音，低而沉，夹杂的情感阴郁难明。助理犹豫着张开口，“纪总，需要监听吗？”
“还～不用！”
姜白叫的车，停在胡同口，她出来时，一辆大众疾驰而过，有吓到她。
“老大，我说您能慢点儿吗？这是居民区！”
陆思岩紧紧拉住扶手，车速渐缓，宋临安稳稳方向盘，“车是老爷子的？性能还不错。”
“哎！别说了，有的开就不错了。”
逆光中，宋临安笑意不明。
坐上车的姜白，理理被吹乱的头发，心情逐渐平复。手机的信息栏很干净，无人找她。
纪成申请了澳洲国籍，证照会在本周办结。
三天后的文展闭幕会，是姜白最后的机会。
她要拿到入场券。
车子停稳，姜白的手机响了，是纪合子。
话筒里，有抽泣声儿传出。
姜白的脸色，骤然冷却。等再听清纪合子的话，她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形色异常。小区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姜白摆摆手，深呼吸几下，电话还在继续，她机械地回到家里。
纪合子的爷爷，纪氏集团的实控人刚刚离世。
纪氏集团要变天了。
他即将如愿。
一夜未睡的姜白，神情憔悴。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条线，都指向一个问号，天时难料，结果未知。
【吾在玉梨堂静候。】
苏子生的回复，让姜白不再颓唐。
铜锣巷内，游人两三，姜白一身蓝白色中式长裙，仿若瓷中青花，淡雅隽永。一路走来，侧目者十数。玉梨堂的生意不热也不冷，早场已有人在堂内订货。姜白入门，径直进了内堂，这里她熟悉。
两包春茶，她放在书桌上，苏子生放下笔，“来了。”
他的笑，与清晨很配。
两人吃茶，谈论风雅，这样的姜白，全然没了束缚。
苏子生，给了姜白文展工作证。
一切还在轨道之内，姜白收好牌子，往纪家赶去。
再次见到纪合子，姜白满是心疼，从前那个小太阳，消失了。灵堂庄重，姜白献花鞠躬。她没看见纪成，或许他正忙着接管纪家呢！
纪合子靠在姜白身上，眼睛红肿。
半日内，来吊唁的人，一直未断，长者仁慈，德厚流光。这些，纪成都没遗传到。
姜白给纪合子端了汤羹，两人进入内堂，“合子，再等三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纪合子还未反应，纪成回来了。
“我去看看，你喝些粥，乖。”
姜白刚到门口，便见纪成一身黑色西服跪在灵堂中，印象中，他很少穿正装。黑色衬的他脸色更白，阴柔气质更显。
助理见姜白在，便上前道：“正好您在，晚会有贵客来，纪总让您接待。”
他还真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做场子！
宋临安从车上下来时，姜白心跳加速。他很危险，已刻进她心。陆思岩与迎上来的纪成耳语几句，他们没有再寒暄，快步进入灵堂。
姜白捧来菊花，宋临安接过时，手上用了力，她感知到了。
祭拜后，纪成引贵客至西阁，宋临安被奉为上座，此刻的姜白，更加小心。陆思岩嘴快，“姜小姐，是吧！我们又～见过一面的。”
“先生记得不差。”
她坐在纪成下首缓缓道。
纪成罕见地起身，引着姜白认识了在场的大佬，宋临安的身份，说的很模糊。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观主人家安排的座次，便知宋临安的不凡。众人用过主家上的茶，便识趣地离开了。
陆思岩临出门时，塞给姜白一张名片。
那手速，都快出残影了。车子开走，宅子清净了些。
“你和他们相熟？”
“见过一面。”
姜白回纪成的话，一直很冰冷。“嘶～”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姜白没有反抗，任由他来。直到助理进来，纪成才松了手，“不要搞小动作，你知道后果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中堂，姜白的身影被拉长，她手腕处的青紫，很刺眼。他说的后果，是那个被关起来里的疯女人。
不过，姜白手里的牌，比她硬。
“喂，是陆先生吗？”
姜白与陆思岩约了见面，这是她临时起意的冒险。
尔辞青史
遇到阴郁男，要跑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