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国初闹饥荒盗墓风吹到了南边,北方倒斗的人一开始多用铁锥不过使起来十分吃力再加上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后来就改用了洛阳铲。
很多南方的盗墓贼不怎么用洛阳铲特别是沿海一代,一般只拿来勘察土质,经验丰富的只凭带上来的土就能知道墓室的大致结构以及年月甚至还有一些土夫子单闻土腥味儿就猜的对七八成。
南宋以前的土质较硬铲子每次只入得下半尺,带上来的土基本上全是陶土所以挖掘时一般使用改装过的折叠铲,不过价格要贵一般
以后的墓基本上通用洛阳铲以及折叠式的钢铲了发展到了现在许多手艺人还喜欢在挖掘工具的交接处镶一小块钢化玻璃。
通过观察玻璃上的划痕来判断墓穴的年代,当然如果遇上了松花土以及特殊处理过的土质就不管用了。
我家祖上在明朝时期就支起了家伙,不过干的都是侠义之事取上来的东西大多用来救济乡邻养家糊口,每次也只在墓里取一两件趁手的器物绝不多取。
后来我家老爷子带着手下的人手,在市里买了一条街的铺子做起了古董的生意,一直发展到现在发省里半数以上的古董都是从我们这里发出去的。
不过店里的生意是很冷清的,这附近开发了个旅游区一天到晚就卖点游客观览图赚不了几个钱,老熟客都是直接绕道去家里拿货很少有客人在店里直接拿货的。
大学毕业以后店里的生意就交给了我打理,今天依然照旧和往常一样周末八点整就要到铺子里打一逛,把这周的账本收上来核对一下。
店里的生意我一般不会去过问太多,按辈分我都得叫他们叔叔伯伯,从小就看着我长大,我还没出生他们就跟着老爷子倒斗讨饭吃,所以我查的账本都是明面上的私下的生意我是不管的。
我刚一下车准备去铺子核对这周的账本,就听见屋子里面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洋文来。
走进去一瞧发现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外,上身穿件白T恤下身搭一条工装裤帆布鞋穿像个年轻小伙儿似的,中文虽然说的不是很利索但是丝毫不耽误他买古董,要买那个他就用手指一下,然后伙计就马上会意在计算器上给他打出价格。
像这样的老外附近还有很多,大多是从国外来大学城教书的教授,和从其他国家来的游客。
所以真真正正是来店里买古董的,有很多都是这些外国人。
不去家里拿货的熟客很少,我认识的就更少了。眼前这个老外刚好算是我认识的一个,以前来铺子里查账的时候打过几个照面,这一带的铺子都归李伯管他和这老外关系不错。
听他说这人是在大学里教德文的教授,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收藏些古玩一类的东西。
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李古董,每次店里进新货不管兜里有没有几个子儿,都会当天来店里瞧上大半天。
虽然店里的生意我都不怎么过问,不过面对这老外招呼还是要打的。
我朝他走过去,用了一句自己非常拿手的德文说了一句‘你好’就马上开遛,再往下就不会了就会这一句。
那李古董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没对见了我眼睛一亮,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马上跑在我的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用中文道“嗨,林!你店里那件明朝的瓷器好漂亮可不可以给我打折”他这句中文说的很顺一个磕也没打,他的中文水平我是清楚的比我的德文好不到哪里去,可能除了自己的中文名字,就是这句中文说的最棒了。
伙计早就在边上看他很不顺眼了,小声提醒我怕我上当道“这老外说的打折就是赊账”
我听了不由觉得好笑,伙计肯定不知道眼前这老外,在店里赊的账都快抵得上他在大学教书四五年的工资了。
这老外在学术上一流,在古董鉴赏上却是个大老粗,他在古董上面亏的钱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今天他的眼光非常毒看中了一对明成华斗彩杯,这可是对好物件收藏界有句老话就叫做‘明看成化,清看雍正’这里面的分量可想而知。
这对杯子我还有些印象是昨天下午我送过来一批古董中数一数二难得的大货,价格自然贵的离谱。
我原来还以为要在店里吃几个月灰尘,没想到这才一天功夫就被人相中了。
要是别人想要赊账肯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这对保存这么完好的斗彩杯了。
可这李古董偏偏不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他对国外的销售渠道很有门路认识不少那方面的人。
李伯知道他那层关系之后就有些刻意拉拢他的意思,前几年他就跟我透露过想把生意往国外发展一下,不过一直苦于没机会。
家里面虽然也有人在做国外的生意,不过那几条线都是家里面另外几个叔伯在做,他们卡在手上当宝贝怎么会让其他人参与进去,现在有这个往国外销货的机会不管成不成都要抓住。
要是今天李伯在这里别说赊账了直接给他也行,不过他最近去洞庭湖那边收东西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这伙计又是新来的,压根儿就不知道面前这老外是谁,更别说赊账给他了没直接轰出去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我看着那伙计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会有感觉到喜欢的庆幸,幸好他对这老外不客气的场面没有被李伯瞧见,不然又得换工作了。
“给他吧”我对伙计道。这斗彩杯其实放在店里也是有价无市,很少有人会花一大笔钱来买这巴掌大小的东西,虽然李伯不在店里但是这些事情我还是能作主的,所以倒不如现在趁着机会卖这老外一个人情,以后少不了找他帮忙。
因为家里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其实背地里都不待见谁。
就比如,我那几个叔伯虽然都吃一家饭,但其实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他做的那些买卖我是参与不进去的。
所以我要是想打通国外的路子,只能通过面前这老外。
这善缘做了再留下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李伯去收东西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我也不可能去找他叙旧。
把李古董打发走了之后,翻了一下这周的账本没问题之后,觉得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开溜了。
因为家里陈启年陈老叫去云南那边收货的那批人今天回来了,所以我还得赶时间把剩下的铺子查完账快点回去。
我爷爷九六年跟着一只英国来的探险队去昆仑山实地考察,其实说白了就是我爷爷和那个英国人去倒斗不过中途出了意外发生了一场雪崩我爷爷折在了雪地里,我奶奶当时又带着我父母去了国外一直没回来过,家里没了顶梁柱基本上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所以现在家里还留下的人,都是当年舍不得看着我爷爷打下的基业不复存在忠心耿耿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老人,拉扯着把这生意又做了起来。
他们对我爷爷是绝对忠心,可不代表对我这个后生仔也一样,我爷爷刚出事没几年起家里就分成了两拨人。
其实说起来也可笑,以前我爷爷的老部下大都站在我这边,倒是那些所谓的亲戚一个劲儿的想把我踢出去。
现在家里管事的人就是当年我爷爷的亲信陈老,我爷爷出事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他负责。
第二章
我对伙计出去收货这事一直很上心,因为家里人去乡里收东西时,也会留意货的来源出处,也就是在收东西时顺便打听附近有没有古墓的消息,要是有的话回来的时间就会晚上十天半个月什么的。
这次算上出发时间差不多一个月了,要是平常十天就回信儿了。
我心里一琢磨着多半是那边的伙计找到斗的消息了,急忙屁颠屁颠就往家里赶。
这些年家里已经准备开始让我接手老本行了,前几年就让我跟着店里人出去收东西,偶而也会下几个土坑不过带上来几件陶罐就顶天了。
回到家里我看了一眼表发现已经是九点过了,这还是我赶时间的缘故自己的几间铺子没有去查不然非的熬到半夜不可。
家里的伙计见我回来之后朝我使了个眼色,这意思我明白是一切安全的意思。
我见着有点好笑这陈老还是喜欢玩他们年代那一套,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我这时也学着那伙计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这边也安全,他才朝我一招手招呼我进去。
我上楼去发现陈老正在研究一具古尸,看样子那八成就是从山里收上来的货了。
这些年从乡里收上来的古尸并不是稀奇货,单是我见过的就不下几十具了,更别说我没有见过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干尸在行里还是抢手货保存完好的不比瓷器便宜,甚至还能卖出一个天价。
不过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研究的这么仔细不免有点好奇,一般下面的伙计收东西上来除非是一些大货,不然他是不怎么管的,都是交给家里一个叫雷子的伙计他就当个甩手掌柜。
我见着他看的出神不免有些好奇,但是现在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他,因为他这人性格属猫的我现在过去打扰他简直是自讨苦吃。
雷子之前一直在边上帮陈老打下手,见我回来之后,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小本子递在是面前,那上面都是外市一周的账本概括。
我查这边的几十家铺子就够费劲了,不可能还一个市一个市的往外跑,所以外面的铺子都是让家里面信任的伙计帮我去查,雷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翻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还给了他。
不得不说他办事比我还牢靠多了,上面的内容记得非常详细我自己的店也没打理得这么细致过。
我和他坐在边上,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见陈老把手套一人就直往椅子上靠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不停地用手指按压太阳穴。
不过他那张脸始终是笑着的,我一看就知道多半还真有戏,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便问他是不是找到好斗了。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一脸的得意指着案板上刚刚他研究的干尸对我说道“今天刚收上来的本来还以为只是一具普通的干尸,不过刚刚才在这东西身上瞧出个名堂来”。
听他说从这干尸身上瞧出了名堂,我顿时满脑子黑线这古墓和这干尸能有什么联系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具论品相只能说比泥地里的出土要好,但是离那马王堆出来的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我虽然也在地里干过活儿,下过几个斗看见过不少,不过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研究过干尸,我让他别藏着掖着的吊我胃口直接讲个明白好让我开开眼。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缓过劲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对我道“这干尸的肚子里有种蜡,和松香一起烧的古时候水银不好提取就用这玩意儿用来防腐”说完用手朝那干尸的肚子上一指示意我过去瞧瞧。
我先前还没想过去看那古尸身上有什么东西,因为那干尸面部肌肉扭曲的十分夸张难免觉得有些慎得慌,不过现在我也只会硬着头皮上了。
我走过去发现那干尸并没有我远观时那种震撼感强烈,也就不觉得慎人了。
我往那干尸的身上瞄了一眼,发现在那干尸的肚子上有一道裂痕,差不多有手掌一般大小。
我用手电往里一照,在里面的胸腔上发现有一些很像果冻的粘稠物,闻起来还真有一股松香味儿这多半就是陈老口中所说的蜡了。
我知道这和古墓中长明灯里的蜡油制作方法大同小异,遇火也会发生燃烧。
不过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用来当防腐剂用,听起来就觉得天方夜谭。
他见我不相信也没怪我的意思,只是呵呵一笑道“古蜡防腐这是非常原始的办法,我也只是听你家老爷子给我讲过,我估计他老人家也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这种方法太过于残忍了早就绝迹了,一般要在人牲活着的时候就往脚底板打两个洞往里面放一根通心的竹管一直通到小肚里,再把人畜像腊肉一样倒挂起来往竹管里灌蜡油,人畜挣扎的越厉害蜡油灌的就越匀称干尸的保存貌就越好,秦始皇登基那会儿不是啥进入封建社会嘛就把这奴隶社会的陋习给废除了……”
我见他越说越来劲什么奴隶社会都来了急忙让他打住,忙问他这和我们去的古墓有什么关系,古墓和这干尸什么的比起来对我的吸引力无疑是最大的。
他见我不感兴趣就没继续往下说,把放在桌子上的山地图拿起来瞧了眼,指着一处被红笔标记的地方白了我一眼道“这干尸是从龙山的夹子沟被大水给冲出来的多半和古墓有些联系,这多半是人牲的一种就堆在古墓的四周,不过这看起来和以前的不同,明天我们带上家伙去瞧瞧”。
人牲陪葬,早在公元前几千年就开始流行起来,西方的玛雅人的墓室里面就有过发现。
到了商朝时期已经流行的很广泛了,人牲的下场我是知道的陈老口中的残忍都是墓主人大发慈悲的后果了,到了现在经过几千年时间的侵蚀大都只剩下一堆骨架还存在了。
陈老让我可别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发现这具干尸时,已经在人家里住了几年了,还是伙计无意间留宿发现的现在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生人了,所以这斗恐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十有八九是个空的。
我其实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古时候能有人牲陪葬,想必墓主人的身份也不会太低,和我以往下过的斗比起来这次的含金量太高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车就在门口候着了,我们这一次东西带的狠杂,不敢坐飞机就连坐绿皮火车也有不小风险就只好开大巴了。
我上车看了一下,发现加上司机我们一共五个人,我和陈老还有另外两个人都是店的伙计,其中一个叫和尚的伙计我和他的交情很深,这家伙晕车严重吃药都不管用也不知陈老咋想的居然让他跟着来。
另外一个叫雷子的我也认识,去外市查账本我一般都让他去。
司机我没见过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我只知道这人姓李不知道具体名字所以干脆就叫他老李了,比我大十来岁我也不觉得叫这名有啥不妥的。
他一路上话不是很多,只顾着开车左边的脸上有条筷子粗细的长疤,也不知道陈老从哪里叫来的伙计。
不过既然是陈老叫来的伙计,想必都是值得信任的。
在古时候就算是父子档在墓里也会做出为了钱你死我活的事情来,更别说我们这些人了。
所以叫过来的伙计都是层层挑选出来的,不会突然为了钱反水这点我倒是可以放心。
这次下墓的地点是在鄯阐省那边的戎州市的龙山风景区。
龙山位于三省交界处金沙江的下游边上,往河对面游几下就跨省了,古时候那些王公贵族就喜欢把墓埋在这种地方从风水上来讲这里的整个山系都是龙脉风水极好,前几年这里搞旅游开发据说一铲子下去就挖出好几个夫妻墓来。
陈老面子大托关系定了几把国外的手枪我见着有点心动,不过这东西握在手里跟拿块砖头一样,差点没脱手。
和尚见我见我出了洋相在边上笑道“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和州长比得用两只手”。
和尚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没比我大几岁,不过他出道的就比我早多了差不多有七八年时间了。
我在边上看着发现他对这方面很有自己的门道,只见他右手握住后座左手把枪的套筒往后一拉突然枪身里面传出‘咔’的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枪的零件就被他全卸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对他还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接下来就是教我如何使用。
我起初还很兴奋,不过这股兴奋劲持续没持续多久就消亡殆尽了,之后的时间就是靠睡觉数星星来打发了我倒是还好,和尚这家伙刚刚这么神气,这个时候吐的半死差不多已经没撒知觉了,我看他那样子担心不会真的死在车上吧,只好每过一个站就停下来等他缓一口气白白耽误了不少时间。
陈老的表情也很难看,皱着一张苦瓜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站时间差不多是第二天的早上,因为和尚的缘故所以要比预订晚了小半天,我们看和尚的脸色不是很好只好把车子停在县城的宾馆休息了一晚。
结果当天晚上不巧下了一场暴雨把进山的路给冲烂了。
我们几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没了办法,最后只好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走山路进去。
陈老和镇里的马帮谈好价钱之后,就让他们帮我们把装备坨到山上去,我们几人一人被一个双肩包只带些重要的东西。
我们见着马都有点兴奋,和尚经过昨天晚上的休息恢复的很快已经缓过来了,这个时候嚷嚷着要骑马进山。
马老大听说和尚要骑马走山路进山,在边上好笑道“小弟弟,不是我不让你骑,你自己看那这山有多陡就是我们从小走惯了的也不敢大意,就是你给我十倍的钱也不敢让你骑着马进山”
和尚不相信跑在山坡上一看,不由傻了眼马老大果然没有骗他,这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高山羊肠小道非常多窄的地方只能过一人稍不留意就会滚下山去,见这阵仗他也害怕立马就焉儿了,闭口不谈骑马的事情。
马老大给了我们一张地图,告诉我们这张图上面的路他都走遍了要好走的多。
我接过地图发现比我们先前那张要高级多了,连哪里有个湖哪里有个坑都给我们标出来了。
见惯了家里的尔虞我诈,这素不相识的马老大对我们这么好心里还有点感动。
我们和马老大寒暄几句告别之后,就跟着这张地图绕着山路走,这地图上的路虽然还是危险,不过确实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凶险了。
我们沿着地图,走了几个钟头翻过了几个小山丘发现发现前面的石路也被大雨给冲烂了,留下一个两三米的横截面悬在山崖上那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我们只好多花了半个小时绕路过去,又走了差不多一盒烟的功夫前面的山路突然倒头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用砖石修的梯子路,这种路都是依山脉而修,陡的不像人样远远望去宛如天梯一般看不见终点。
我们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只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脚已经开始忍不住打颤完全不听使唤了,不过这时候我们发现前方的坡度有明显下缓的趋势要好走的多。
又走了一只烟的功夫,我们发现前面的梯路和两边的绿竹几乎块垂直了看样子前面应该到头了,和尚的精力很好已经大跨步跑在队伍前面去,不一会的功夫就没了影过了好一会儿上面传出他的欢呼声“前面有平地走了,还有刚留下的轮胎印”。
我听到这声音,真想对着山大嚎一声来舒缓舒缓心情。
我们走上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蜿蜒而又曲折的盘山公路。
这上面有一块很大的平地,这时候我只感觉身子骨都快软下去了,真想倒头就睡在地上。
我们刚把背包垒在一起准备靠在上面休息,就听见山坡上传过来几声杂草被压断的爆裂声,我抬头望去发现是山坡上的一处草丛里传过来的。
和尚的反应极快在我抬头的一瞬间,只听见‘塔塔’的声音响了六下,一梭子弹已经脱膛而出贴着我耳边正对草丛打了出去。
那草丛里顿时像炸了窝似的土石飞溅杂草扬起四五米高,我这时只感觉耳朵一疼像被针扎似的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蹲下身子,子弹脱膛的声音太大了我当时根本没时间反应蒙住耳朵,现在只感觉耳边边上就像有一群蜜蜂一样嗡嗡作响。
这时候雷子突然站了出来,指着那处山坡道“哪里好像有东西”
第四章
我强压着骂人的怒火,顺着雷子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他指的地方就是刚刚子弹扫过去的地方,大概离我们有四五米远的样子,那里有个三米多高的斜坡看起来有足足有七八十度很是陡峭,那上面的杂草很高挡住了视线我们看不清那山坡里面是什么。
雷子说完话,已经把家伙上了膛,从边上的斜坡缓缓的爬了上去那上面的杂草很高他进去之后很快就没影了。
我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立即站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之后,眼睛就没从那土坡上离开过,等了差不多一只烟的功夫还没见他从里面出来,不免心里有些担心起来,忙大声问雷子怎么样了。
他听见我的声音之后露出半个脑袋朝我们挥了挥手大声道“死了”
死了?我被他这句话搞得云里雾里的,刚刚你还把脑袋伸出来现在就给我说死了,我还想再问发现和尚已经顺着刚刚那条道爬了上去,我虽然不像和尚一样冒失但是现在也只一咬牙跟着他一路爬上去。
爬过那几米高的斜坡之后,我才发现这里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原来那斜坡的杂草里面,有条被草堆覆盖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的水渠,那水渠里面竟然还横躺着一只体型巨大棕熊,不过显然已经咽气了。
这只棕熊应该是属于亚洲黑熊的一种,一般成年体型只有四百多斤的样子,不过我们面前这只明显超标了最起码也得有八百多斤重堆在面前跟个肉山似的。
我见着这只棕熊只觉头皮发麻,这只棕熊应该是听见我们的声音之后,从这山沟里爬了出来准备伏击我们,要是和尚出手再晚点的话后果不可想象啊。
这熊的威力我是知道的被它轻轻的舔一口就得脱层肉下来,更别说它站在上面直接朝我扑过来了,我们几人当中不管是谁被它咬上一口我都不好受。
我站起身来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地形,还真是绝佳。
这水渠的上面被茂密的杂草覆盖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平常时候谁能想到这里面会有棕熊埋伏在这里面。
我低下身子朝里面望去,只感觉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我们面前这水渠通向哪里,离我们最近的湖在山脚下足足有十几公里远。
和尚这个时候已经用开山刀拨开面前的一圈杂草,猫腰跳了进去朝他的战利品摆了个poss,我见他拿着刀跳下去就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和尚虽然叫和尚其实并没有真的出过家,只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头发全掉光了,他本名叫起来又不顺口我们干脆就叫他和尚了。
他的动作很快这时候已经开始给棕熊拔毛了,我见这情景忙让他先停下来提醒他道“你小子心是真大见了啥都要先试一下味道,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干不干净,你也不怕吃坏肚子啊”。
他的动作很快我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把那只棕熊翻了个身累的半死在下面喘着粗气道“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在上面埋汰我待会儿你可别嘴馋”
我闻着那东西一股子的尿骚味儿差点没吐出来,别说嘴馋就是看见都觉得恶心“一股子尿骚味儿不知道有没有毒,你也不洗洗就直接烤来吃啊”我知道多说也没用只好劝他吃之前,最起码先洗一下讲讲卫生。
他在下面白了我一眼道“就你花样多,这荒郊野岭的哪有水啊”然后朝我嘿嘿一笑做出一副很精通的样子道“你不懂,这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我望着和尚手里拔毛的动作心里猛的一惊大叫一声不好连忙跑过去准备把他拉起来。
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开山刀一下子从手里脱了手,马上又回过神来朝我笑道“慌个毛啊,还没下锅呢”
这时我心里急得要死大骂道“谁他娘的要跟你抢,你把血腥味搞的这么大不怕你后面再窜出来一只啊,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棕熊,有的话也是吃人的食人熊,你把人家害了要是它还有个几孩子有个老婆有几个兄弟姐妹都来找你报仇那还得了”
和尚所处的位置非常尴尬,他的后背正对着阴暗的水渠,上面被杂草翻盖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山洞似的,要是这时候从里面窜出来一只的话他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这地方本来就阴森森的下面又是一堆发臭了的骨头难免会让人慎得慌,现在经我这么一说和尚胆子再大这个时候也不敢逞强了,哆嗦着朝后背望了一眼像真有一只棕熊找他报仇似的,抓着一把藤蔓就往上爬。
这山沟里面横七竖八的长着一种绿藤,这种绿颜色的藤又叫山葡萄上面结着不少黑色的小果子,和尚手一抓上去就听见‘噗噗’爆裂声不绝于耳。
我在上面见着好笑道“咋的,还吃不吃肉了”
他被我这话气的半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狡辩道“我这是上去拿烧烤架,不然被你给我藏起来了”
这下面山葡萄藤本来就有很多已经是枯萎了的,和尚也不可能有时间每根都去辨认,这个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重心全放在了一条枯死的藤蔓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他手中抓得那条藤条就被他活生生给扯断了,直接被摔了个狗吃屎痛的大叫。
这下面全都是碎了的骨头,很多都没有完全烂掉还十分锋利上面都长满了绿毛,我担心他落到绿毛堆里忙问他有没有什么事。
他被摔的够呛,不过好在那棕熊就在下面他半个身子都摔在了那上面倒是没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只是屁股被狠狠的摔在了石板地上痛的他直叫唤。
我走过去想把他给拉上来,他朝我罢了罢示意自己没事,我发现这时候他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逞强,不过看他没被长绿毛的骨头给戳到也就放心了。
他把屁股挪在棕熊身上当肉垫躺了下来,我还以为他要准备骂我,不过这时他突然紧盯着对面的墙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对我道“老林!你别在上面啥愣着了快下来看看,我咋感觉这山葡萄藤里面不对劲啊……那里面的墙砖好像有些古怪!”
第五章:
“嗯?古怪”我愣了一下,这里的气氛本来就很压抑,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我本来是不想下去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又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学他先前的样子也猫腰跳了进去。
这种像猫爬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美观,但是确实很有效果我只感觉身子一轻,很快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没有摔倒。
和尚的动作很快,这时候已经把自己面前的山葡萄藤扒开露出里面的墙砖来见我下来之后,便指着墙砖好奇的问道“老林你有没有见过这东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
“这就是你说的古怪”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墙砖道“现在还看的不大清楚,你把上面的黑壳给弄掉来看看”
我走过去望着和尚指的那块墙砖,发现那上面的黑壳闻起来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像发酵过的葡萄酒味道。
我白了他一眼刚要让他自己弄,就瞥见了他正用手捂住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我本来还以为和尚想准备捉弄我一下,没想到只是用手轻轻一剥上面那层黑壳就自己脱落了下来,看起来老化十分严重。
“嗯?这墙砖怎么是红色的?”我看着老壳里面的墙砖不由一惊,那上面虽然还夹着许多黑泥但是还是能看出来那墙砖竟然是红色的。
“我靠!这……该不会是一整块鸡血石吧”和尚知道一小块鸡血石就是天价,现在望着这块几百公斤的石头激动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点颤音。
鸡血石是辰砂条带的地开石,属于我国的特产。颜色看起来就如同鸡血一般所以就有了鸡血石这个名字,我知道比较出名的两个产地就是昌化鸡血石和巴林鸡血石,以前我去那边收货的时候就收到过鸡血石的印章。
鸡血石的色泽上又有‘活血’和‘死血’之称,这里面的种类繁多按品质上分有很多称呼,比如极好的鸡血石又叫‘大红袍’。
我看着也眼热,不过眼前的墙砖绝对不是鸡血石,“这应该只是红色的花岗岩”我对和尚道。
花岗岩是一种岩浆在地表以下凝却而形成的火成岩,它的主要成分是长石和石英,它的质地十分坚硬几乎很难被风化作用侵蚀是一种品质十分高的建筑材料,据说品质最好的花岗岩可以保存上千年不风化。
我对石材这方面没有过多的研究,看不出面前这花岗岩的价格,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修建这处工程的主人一定不一般,因为这里并不产这种红色的花岗岩。
离这里最近的红色花岗岩产地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四川,而这上面的单块花岗岩最起码也得有数百公斤的重量,古时候能耗费大量人力修建这等工程的人绝对不多。
和尚一听不是鸡血石顿时就焉儿气了,但他还是不死心两眼放光居然对那花岗岩起了心思追着我问道“那这品质极高红色花岗岩能值多少钱”
他特别强调了‘品质极高’四个字,像是怕我没听见似的“我对这方面没有过多的研究,不过看这品质确实不错,你要是有力气把这块几百公斤的大理石给取下来运出去,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买家”
他望着那块红色大理石嘿嘿笑道“老林,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我们两人一起把它给扛出去五五分账”。
我看他还来劲儿了白了他一眼“要搬你自己搬,我可没空”
我知道和尚叫我下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便问道“你叫我下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帮你扛东西吧”。
和尚摇了摇头用手指了一下墙砖对我道“老林,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这排水渠修的未免也太好了吧,一个水渠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功夫吗,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非常不合理的啊。”
我之前就有往那方面想不过也没太在意,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自己也变得重视了起来,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对他道“会不会只是我们面前这块墙砖是用天然形成的红色花岗岩打造,而其它的墙砖都只是用的一些普通砖石。”
因为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修建这种大工程的时候,很难做到用料全部统一往往会出现材料混用的情况。
他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
然后我们两人,就各分两头分别往各自那边查看,我们两人检查过之后都不由一惊,这里的所有墙砖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材质。
我摸索着一块墙砖,看上面的打磨痕迹最起码也得有几百多年的历史了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如果历史上真有人修建如此大的排水渠的话,想必一定会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必然会有史料记载,不过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查阅过地方文献,并没有发现这里的文字记载,也没听过有荒废的排水渠。
和尚也一时间犯了迷糊想不明白,抬头问我有什么看法。
我摇了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先前帮我们送装备的马老大,他们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这地图又是他给我们的,我们在这里想再多也没用你说是吧?或许他可能知道点什么等过几天他给我们送装备过来,直接问他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抬头看了眼手表,发现不知不觉时针竟然已经指着七了,竟然已经在这下面待了足足两个钟头了。
我担心陈老他们走远了就准备叫和尚先上去。
我刚一伸手发现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在我后面去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知道和尚花样多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走过去一看才知道他只是在那里清理墙砖上的黑泥。
他清理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一块通体透红的花岗岩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望着那块墙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倒不是因为这块花岗岩值多少钱,而是那红色花岗岩上面竟然还雕刻了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