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第十五幕

　　刘小枭的本体和三大分身都来到了天谴之神身边，本体拿着创世权杖，各分身也分别拿着超神器，布置起一个神术仪式。

　　永恒界域的神王们则是在远处等待着，龙皓晨略显紧张地看着，恨不得亲自冲上去。

　　很快，林波来到了那海德拉附近，召唤出了末日神龙武魂。

　　这是一个仪式，让林波的武魂和那海德拉图腾相融合，借助其中的天谴血脉，从而建立起更为深刻的命运联系。

　　先前，刘小枭已经施展出了通神术，但这并不顺利，在他沟通到龙当当和龙空空之前，就已经先沟通到了原始魔祖的神识。

　　在那之后，远古魔祖的神识也冒了出来，形成了混战。

　　不过，如今的形势对他们相当有利，原始魔祖和远古魔祖的仇怨比想象中还严重，尽管出现了共同的敌人，他们还是选择了优先攻击对方，即使自己失败，也绝不能让对方得逞。

　　趁着双方争斗的间隙，刘小枭的神识，透过那份联系，再度进入了天谴之神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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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空空隐隐感觉到了呼唤。

　　那是温暖、光明、熟悉、亲切的呼唤。

　　他心中的阴霾如冰雪消融一般溃散着。

　　但他仍然感到茫然。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过去。

　　人类太脆弱了，身为天谴之神的他，只是施展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魔法，也能杀死人类。

　　他犯下了大罪，但人类并没有惩罚他，身为魔法师，杀死一个平民并不算什么。

　　然后，他遭到了报复，他的家没有了，他失去了师长，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挚爱。

　　人类惩罚了他，并非出于法理和训诫，而是出于报复心和仇怨。

　　因此他学到了报复心和仇怨，也学会了扩大复仇的目标。

　　一张白纸浸染上了颜色，于是这一抹颜色扩散到了四处。

　　所以他要报复，不停地报复，报复所有人类。

　　报复……所有人类？

　　不，可是，给予他温暖的也是人类，他所失去的也是人类。

　　正因为能够感受到温暖，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如此痛苦。

　　那么，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误的？

　　人类并不完美，但正是因此，人类具备改进的可能性。

　　也许人类从来无法从历史上学到教训，但人类总是在进步着。

　　矛盾。

　　作为天谴之神的他，无法理解人类。

　　但是，他也想试着去理解人类，理解创世神自认最完美的杰作。

　　他仍然讨厌创世神。

　　但他不可否认，那份温暖让他感到喜悦。

　　也许创世神错了，但也许创世神没错。

　　他只是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已。

　　也许创世神也曾经感受过人类世界带来的温暖，也许创世神也渴望成为人类。

　　但他也许不够理解，自己这份作品的瑕疵。

　　不，也许创世神是明白的吧。

　　正因为有瑕疵，所以才完美，尽管那份瑕疵已然过大，是完全无法用美好掩盖过去的丑恶。

　　搞不懂。

　　没办法理解。

　　人类也好，创世神也好，自己都无法理解。

　　但是，自己想要去理解，想要认同。

　　如果创世神错了，如果人类错了，那么不应该全盘否定他们，而应该去纠正错误，让他们走向更好的道路。

　　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才是守护。

　　然后，某种屏障一样的东西破碎了，记忆的奔流随之涌出。

　　被追杀，被追杀，被追杀，被追杀，被追杀。

　　一直被追杀。

　　然后得到救赎。

　　但得到救赎的终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存在。

　　他渴望得到救赎，渴望得到原谅，但自己却无法放下，无法选择原谅。

　　他想被人原谅，却不想原谅凶手。

　　没必要原谅凶手，但自己也是毁灭世界的凶手，不该得到原谅，不该获得幸福。

　　这是对等的，这是同理心。

　　自己似乎成为了人类。

　　不是在身体上成为人类，而是在精神上成为人类。

　　一张白纸浸染上了黑色，想要再让它变成其他颜色，很难很难，但并非做不到。

　　他再一度感受到了温暖和喜悦，那是幸福的感觉。

　　说到底，从一开始，想要毁灭所有世界的意志就并非出自理性，而是出自情感。

　　不是因为毁灭世界有多好，而是因为想要毁灭世界，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忘记呢？

　　为什么会把毁灭世界当成守护与爱呢？

　　为什么会把那份幸福忘却了呢？

　　那不是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他不想毁灭世界，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美好的。

　　现在的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守护自己的生活。

　　所以，没必要非得毁灭世界。

　　从一开始，毁灭世界就是没有道理的，现在他不想那么做了，自然就可以不那么做。

　　毁灭不是守护，至少，不是什么毁灭都叫守护，只有正确的毁灭才是守护。

　　至于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是创世神的错，都是原始魔祖的错，是他们害的这一切，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连续，而是有预谋的诱导。

　　某个神祇把一些情报传给了自己。

　　当然，自己酿成的罪亦不可避，必须牢记心中的那份罪愆，在日后的行事过程中，要更加谨慎，不能鲁莽。

　　正是因此，他选择了守护骑士的道路，选择了怂和守护，而非进攻。

　　现在，有了明确的敌人。

　　消灭敌人，也是消灭内心的动摇，是赎罪，也是救赎。

　　也许宇宙不需要人类，也许是人类需要宇宙。

　　可那又如何？

　　与我无关。

　　这种事情交给创世去思考就够了，反正最爱护人类的也是他。

　　我只要自己过得高兴就行了。

　　想要去帮助他人，就去帮助他人，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如果有谁无法原谅我，大可以从正面来，我会一一接下，我不会再有任何逃避。

　　牢记那份罪愆，但这并非报复的理由，毕竟，仇恨的主人早就都已经死去了，不管是谁打着报复的名号到来，都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生命已然数次终结，那份仇怨也该消解了。

　　即使要进行审判，那也不是现在的人们有权力进行的。

　　这个世界上，是有轮回转生的。

　　既然自己的父母都能复活，其他人应该也可以，即使需要多大的努力，我都愿意付出。

　　我会让过去死去的那些无辜之人复活。

　　我会用行动来赎罪。

　　然后，由他们对我进行审判。

　　除此之外的审判，一概不受理。

　　我还有家人，还有赫本。

　　他们的幸福和我的幸福才是第一位的。

　　为了他人的负面情感而放弃自己的幸福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那个人为这样的自己已经做了很多。

　　赫本为了自己，做了很多很多。

　　那么现在，至少要回报他们才行。

　　龙空空和龙当当的神识连接成了一个整体。

　　然后，那神识的气息飞快攀升。

　　恐怖的毁灭意念刹那间迸发开来。

　　这一刻，无论是原始魔祖的神识还是远古魔祖的神识，都在飞快消解，如冰雪消融一般淡化。

　　在关键时刻，原始魔祖的神识遁逃而出，施展出了重生之法。

　　再也无人能够追寻他的踪迹，哪怕是命运因果也变得模糊。

　　远古魔祖的神识自然消融在了集体潜意识海中，没有丝毫保留。

　　他不想被天谴之神顺着命运寻找到本体抹杀，选择了自裁。

　　这就是天谴之神。

　　不，这就是天守之神。

　　是灾厄，也是守护。

　　完整的天谴之神、奥斯汀格里芬诞生了。

　　他的目光望向了龙皓晨。

　　他的双眼眯了起来，“龙皓晨。”

　　龙皓晨没有掩饰自己从不安中恢复过来的松懈，脸色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都想起来了吗？”

　　奥斯汀格里芬眼神复杂地说道：“想起来了。

　　“但是，你要知道，现在我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你就不怕我再次开启毁灭之路，成为天谴吗?”

　　“只要有皓月在，就不需要怕什么。”龙皓晨摇了摇头。

　　“叙旧的事情就留到后面吧，先谈正事。”刘小枭摆了摆手，“你现在的状态我看不清，原始魔祖以重生之法逃脱，你是否有办法将他抹杀？正所谓除恶务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是让他再活一世，重登至高之路，再来给我们找麻烦的话，恐怕会不太妙。”

　　“转世重生是宇宙给生灵留下的最后一条生路，哪怕是我，也没办法仅仅通过命运就将逃到遥远平行宇宙的存在抹杀，至少现在还不行。”奥斯汀格里芬开口，“凡事都需要以能量为基础，我虽然具备九维的位格，生命层次极高，但能量上还有所不足，技巧上更是欠缺，法则感悟不足，掌控的权柄也只有属于毁灭法则的那些。现在的我，哪怕是至高神王，也有可能让我受伤。当然，正面交战，我不认为会输给至高神王。”

　　“那么远古魔祖如何？”刘小枭又问道，“此番交锋，远古魔祖已是和我们结怨，若不消除这一祸患，恐后患无穷。远古魔祖位于远古魔渊，距离这片星域并不遥远，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难对抗。”

　　“若是其他至高神王倒还好，可这远古魔祖却难对付，他擅长的是灵识，本就难以杀伤，又擅长逃遁，短期内我恐怕没办法解决。若是打草惊蛇，让他改换了地盘，反而更难捉获。”奥斯汀格里芬摇了摇头，“而且我担心遇到他本体之后，反倒中了计谋，被对方用创世遗物之类的手段困住。当年我第一世时，尽管恢复了完全体，却也没能看破原始魔祖的计谋，即使是如今，我也不敢妄动。”

　　“怂过头了啊。”刘小枭晃了晃脑袋，心里很想吐槽一声没用的家伙，但也没有勉强他去追杀。

　　如今天守之神已成，永恒界域已足够强盛，远古魔祖就算想卷土重来，也并非一时半会能做到的，毕竟远古魔祖的仇家众多，因此也被众多至高神王盯着，哪怕是遇到了夺舍天谴之神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只敢分出一缕神识，不敢出动本体。

　　反过来说，远古魔祖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能安稳活到今天，活过了数千亿年，也绝不是那么好杀的。

　　他一招手，那原始魔神柱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件至高神器乃是原始魔祖的遗物，将来或许就能通过它寻找到原始魔祖。

　　“既然如此，之后再从长计议，合纵连横，再去讨伐远古魔祖。”刘小枭笑了笑，“至于现在，诸位先回永恒界域，再商量之后的事宜吧。永恒界域初成，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商讨。”

　　他一挥手，一扇星辉组成的大门已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