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雾翻身下马，跟着赵勇奔向城西的废弃宅院。密道入口的石板被撬开，旁边散落着一支断裂的银簪——那是云水锦绣最爱的首饰。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混杂着国师符咒特有的腐朽气息。
“她果然和千顷国的人接上头了。”云水雾指尖抚过石板边缘的黑气，净水灵光触之即散，“布防图上标注了灵脉共振的薄弱点，还有护城队的换防时间……她这是要让国师精准破防。”
赵勇急道：“要不要追？密道直通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我们现在追或许还来得及！”
云水雾望着幽深的密道入口，眼中闪过挣扎。追，意味着要分兵离开防线，此时敌军随时可能进攻；不追，布防图落入国师手中，之前所有的准备都将功亏一篑。更让她心寒的是，云水锦绣要的从来不是云水城的覆灭，而是借敌人的手毁掉她——毁掉这个让她嫉妒了一辈子的妹妹。
“不追。”云水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刺痛，“赵勇，立刻按第二套备用方案调整布防，所有薄弱点用灵水加固，换防时间缩短一半。”她转向身后的护卫，“去城主府请父亲过来，就说……我要亲自审张嬷嬷。”
回到城主府时，张嬷嬷已被捆在堂下，脸色灰败如土。云水城主坐在主位上，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我待你们母女不薄，锦绣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夫人临终前……让奴婢一定要护着二小姐。”张嬷嬷泣不成声，“二小姐说……只要云水雾死了，她就能成为云水城唯一的主人，到时候……到时候她会给千顷国当内应，保我们母女富贵……”
“糊涂！”云水城主猛地拍案，“她以为敌军破城后会放过我们吗？那是狼子野心！锦绣她……她怎么就不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云水雾站在堂下，听着这些话，心中一片冰凉。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云水锦绣还会偷偷给她塞糕点，会在她被下人欺负时站出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份微薄的姐妹情分，变成了如今不死不休的怨恨？
“父亲，别太动气。”云水雾上前扶住父亲颤抖的手，“布防图虽然被拿走，但第二套方案早已备好，他们就算按图进攻，也只会落入我们的陷阱。”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至于云水锦绣……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担后果。”
正说着，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紧接着是结界被撞击的轰鸣。千顷国的军队，在得到布防图后，果然发动了总攻。
云水雾登上城楼，望着敌军阵中升起的黑气，看着他们精准地攻向布防图标注的“薄弱点”——那里早已被她用灵脉之力设下反制阵法。国师站在阵前，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张从云水锦绣手里得到的布防图，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狞笑。
“姐姐，你看。”云水雾轻声自语，目光越过敌军，望向远方的天际，“你以为毁掉我就能得到一切，却不知道，真正能毁掉你的，从来不是我，是你自己的贪婪与愚蠢。”
城楼下，护城队的士兵们按新阵法列阵，灵水与灵光交织成网。百姓们自发搬来石块加固城门，连孩童都在传递水袋。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园，而那个一心想毁灭一切的人，终将被这片土地所抛弃。
云水雾握紧手中的灵杖，指尖的净水灵光与结界的绿光遥相呼应。她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不仅要对抗城外的敌军，还要清理城内的蛀虫。但只要人心还在，灵脉未绝，她就有信心守住这一切。
乱葬岗的阴风卷着纸钱碎屑，打在云水锦绣精致的妆容上。她攥着怀中的布防图，望着眼前披甲的千顷国将领，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高傲：“我已按约定带来布防图，只要你们拿下云水城，城主之位必须是我的。”
将领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图纸，眼神在她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二小姐放心，陛下说了，只要拿下云水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他身后的士兵们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在云水锦绣心上。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挺直脊背：“我要的不是好处，是城主之位！还有，云水雾必须死！”提起这个名字，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年来积压的嫉妒与不甘在此刻爆发，“她不过是个外室生的野种，凭什么占着我的位置？凭什么让全城的人都敬她？”
“自然，自然。”将领敷衍着点头，转身将布防图递给身后的传令兵，“快把图送国师大人审阅。”他转向云水锦绣时，语气多了几分不耐，“二小姐，此处风大，先随我回营歇息吧，等破了城，您就是新城主了。”
云水锦绣被领到一处简陋的营帐，帐内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矮桌，与她想象中“未来城主”的待遇相去甚远。可一想到云水雾即将身败名裂，想到全城百姓跪拜自己的场景，她又忍不住笑起来，指尖在桌上画着城主府的轮廓——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该是她的。
而此时的中军大帐内，皇帝正把玩着一枚玉佩，听着国师汇报布防图的内容。
“这布防图倒是详细，连灵脉共振的节点都标得清清楚楚。”国师枯瘦的手指点在图上的薄弱点，“尤其是城西的灵泉井，是云水雾净水之力的源头，只要用锁灵符污染此处，她的力量便会大打折扣。”
皇帝冷笑一声，将玉佩扔在桌上：“那个云水锦绣，倒还有点用处。等破了城，就让她做个傀儡城主，帮我们稳住人心。”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梧桐林的灵脉滋养效果远超预期，若能在此修炼，长生不老指日可待。”
“陛下英明。”国师躬身行礼，声音沙哑如砂纸，“那云水锦绣野心勃勃却愚蠢得很，正好用她牵制那些旧臣。等我们彻底掌控灵脉，她也就没用了。”
“废物利用罢了。”皇帝起身走到帐外，望着云水城的方向，“五年前让那棵死树和两个小辈坏了好事，这次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传我命令，明日拂晓进攻，重点突破城西灵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