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八年前(修)
少年名叫长生,长为姓,生为名。
从小就可以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
白皙的皮肤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
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
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惊心动魄。
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貌似潘安、鼻梁挺直、唇红齿白、剑眉飞扬、目若星辰。
但长生的诞生就是一个悲剧:
那是在十八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一个十八九岁样貌秀丽的怀孕女子独自在医院的手术室待产,因为孕期受到惊吓的缘故,动了胎气,有了早产的现象。
在手术室努力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阴阳交替的凌晨,孩子诞生了,比常人早了两个多月来到这世上。
一个多月后的傍晚,女子看着怀中的婴儿,眼角流露出一丝悲伤,她悄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废弃小院儿中,将婴儿轻轻的放在地上,双手颤抖着轻抚那瘦骨如柴的小脸儿,脑海中回忆起当时医生的话:
‘这孩子比旁人早出生两个多月,本就先天不足,况且又带着一身疾病,这是先天性的。’
‘以现在的医学条件也只能稍稍控制,稍有照顾不甚就有可能要了这孩子的命。’
‘而且他还遗传了你的……唉,你和这孩子以后要受罪了。’
女人看着那天真无邪、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的眼睛,再也忍耐不住,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原来她是个哑巴。
‘宝宝,要怪就怪妈妈吧,妈妈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宝宝~’女人面容憔悴,一遍一遍的抚摸婴儿的脸颊。
天色早已暗淡下来,时间来到了深夜,因为悲伤过度昏迷过去的女人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旁边的孩子,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她使劲咬着嘴巴,鲜血从嘴角溢出,却始终不愿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叮铃~~!叮铃~~!……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女人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显得有了几分犹豫,挣扎了半晌,她才泄气般划到了接听键。
“晓涵,你到底在哪!这都一个多月了,还在外面瞎跑,二十分钟内再不回来的话,你就永远也别回来了!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语气恶劣至极。
“哎哎,你干什么呀,能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话,你让开,我来说。”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晓涵呐,你跑哪去了,爸爸妈妈很担心你啊,快点儿回来好不好?爸爸啊…………”
泪水模糊了女人的双眼,耳边母亲的声音也在逐渐的远去,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她再也不要和他们置气了。
上一次她被一个男人骗了身子,还自以为找到了真爱,和父母闹翻之后跑了出去,结果知道她怀孕之后那个男人立马将她抛弃,当天就收拾东西跑了。
当时的她心如死灰,但思考良久她还是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为此又和父母闹翻了。
现在看着地上的婴儿,她感觉好累,好想立即回到父母的身边。
…………“啊~啊~”
挂断电话后,女人终于狠下心来,跌跌撞撞的走出小院儿,再度回头看了一眼空洞的小院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银月的神隐,天边渐渐开始发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来,照在了小院儿中,照在了那个被遗弃的婴儿身上。
这个被遗弃的婴儿瘫在那里,因为先天不足,一身疾病,长得皱皱巴巴,身体异常的虚弱,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动两下,到后面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加上又饿了许久,只剩下一口气吊在那,灰暗的眼角流出了点点水珠,那是那是对这个繁华世界的眷恋。
时间缓缓的流逝,小婴儿瘫在那包裹他的破布里,原本两只灿若秋水,明若星辰的大眼睛逐渐的失去了神采,变得灰暗无光,他看着着清澈的天空,一点一点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正午
小婴儿已经死去多时,身体都变的僵硬了。
这时天上泽披万物的太阳突然间缺失了一块儿,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口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整个太阳只剩下了最外面的一圈,整个望去就像一个光环一样,没有了普照大地的阳光,天地之间瞬间暗淡下来。
但是水蓝星上的人们丝毫不慌,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对着太阳渍渍称奇。
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民智开放,对世间万物的了解也学会用辩证的方法去看待,不再逮到什么东西就说这是神迹。
很快电视台的报道就出来了,原来这是世间千年难遇的日环食现象,挡在太阳中间的正是月亮。
电视上的砖家正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日环食现象千年难得一见,在神州悠久的历史上也只出现过寥寥几次。”
“而研究史料就会发现,每次出现日环食的时候,世间都将陷入混乱之中,或是人祸,或是天灾,这是什么原理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猜想是由于古代人民的愚昧,他们不懂什么是科学,什么是………………”
就在人们欢乐的观看日环食奇观的时候,灵镇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儿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
不到片刻这一缕微风竟然在小院儿中形成了一道上接天穹,下连厚土的龙卷风!!!
但奇怪的是这龙卷风并没有对建筑物造成任何影响,而灵镇的人们也对此视而不见,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一样。
时间缓缓的流逝,龙卷风越来越大,波及的面积也越来越广。慢慢的,院子中的这片小天地突兀的多出了什么东西,一点……两点……十点……密密麻麻的黑白光点争先恐后的自虚空中浮现,
它们出现之后就被那巨大的龙卷风卷了进来,随着卷入的黑白光点越来越多,龙卷风也随之变成了黑白色。
渐渐的龙卷风的吸纳好似到了一个临界点,duang~~~~~!人们无法听到的古老的好似开天辟地的声音突然从中传了出来,在这瞬间响彻水蓝星。
这道声音响起来之后,黑白色的龙卷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顶端向下消散,好似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
在龙卷风的底部,一个骨瘦如柴、身体僵硬的婴儿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身上正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再往下看去,原来黑白灵光并没有没婴儿尸体所吸收,而是硬生生的穿过横在地上的小婴儿没入地底消失不见。
不过这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坏事,来自地底未知吸收速度的加快,小婴儿尸体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好,皮肤也变得光滑水嫩,柔软红润,死灰的眼睛也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这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震幅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突然
“哇~~~~~~!”
一声清脆嘹亮,中气十足的哭声划破天际。
他竟然活过来了!!!!!
随着这声嘹亮的哭声,小婴儿身下有一株幼苗破土而出,迎风便长,转瞬之间便长成一株一丈多高的灵槐树,枝繁叶茂,树体粗壮,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花骨朵。
唰~~~~~!枝叶轻轻一震,万千花朵盛开,阵阵的幽香飘散而出,刹那间小院儿之中便以绿草成荫,鲜花遍地。
随着花朵的盛开龙卷风中仅剩的黑白光点也被灵槐树吸收殆尽,祂蔓延出树枝向天空一扫,没了用处的龙卷风顷刻间便瓦解开来,消散于天地之间。
随后树枝向树顶一卷,一个小婴儿被卷了下来。
祂卷着婴儿来到树干前便静止下来,翻来覆去的好似在仔细的端详,而小婴儿则一点儿也不害怕,他张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大树。
突然小嘴儿一咧,天真无邪银铃般的笑声洒遍小院儿,如悦耳丝竹;如山涧清泉;如雾中荷香;如春日惊雷。
随着清冽的笑声,小婴儿向前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大树停顿了一下,慢慢伸出一条枝叶,缓缓递入婴儿手中,婴儿一把抓住,笑声更显清脆悦耳,大树的树枝也轻轻颤动,在附和着,回应着。
这时,一缕阳光从天穹洒下,照在了大树和婴儿的身上,映照出淡淡的金光,恍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这是日环食结束了,月亮开始缓缓转动,依依不舍得离开了她日日思念的太阳,去进行千百年来不变的任务,而被遮挡的日光也洒落人间,这是太阳在为离去的月亮照亮前路,是为自己爱人的祝福。
人间的废弃小院中,大树托着婴儿,婴儿抓着树枝,在一片绿草红花中缓缓对视,虽然不知道树是如何对视的。
一群鸟雀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围绕着他们缓缓转动,鸣声不断。
伴随着一阵笑声,稚嫩的声音自婴儿口中响起:“咯~咯~咯~,长~生~,长~生~。”
“灵~”大树指了指自己。
“灵~,灵~”婴儿抓着树枝,咯咯笑着。
“长生~长生~”槐树空灵的回应着。
……………………
就这样,一人一树的缘分就此结了下来,你因我而活,我因你而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正是缘分天注定,从此共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