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发(修)
2021年5月3日,星期一。
阴历三月廿二。
辛丑年壬辰月辛亥日
宜祭祀、祈福、裁衣、合帐、安床。
忌掘井、安门、嫁娶、纳采。
“灵,准备好了吗?”
又是一天清晨,长生靠在墙壁上对着灵喊道,他的旁边还靠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包。
“好了,长~生~”空灵的声音回应道。
“那我们开始吧。”
“嗯~”
长生直起身来到灵槐树前,双手握住灵伸出的树枝,额头触碰树身,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自连接处亮起,并且不断的向外延伸,慢慢的覆盖住了灵槐树的全身,映的树身光华流转,神意非常。
随着光芒的覆盖,灵槐树慢慢有了变化,身体缩小,树根也从大地中抽出,眨眼间便从三丈多高缩成了蚂蚁般大小,‘嗖~’的一声,跟随光芒撞进了长生的眉心,落入了他的识海,扎下根来。
长生摸着自己的眉心,闭上双眼,意念一动,也来到了自己的识海。
这是那缕光芒进入长生眉心后自主开辟的识海,九丈方圆,这已是目前长生能够承受的极限,
下面是一方心湖,平静无波,清澈透明,映照着内心的百般念头;
上面则有一轮小太阳悬挂其上,照亮了原本黑暗的识海,那是那道光芒所化。
长生踏着水面走向识海的中央,灵就在那里。片刻后,他看到了已经扎根于水下的灵,一丈左右,浑身上下还是那样病恹恹的,仅有的几片树叶还泛着点点的黄色。
这都是为了保护他才变成这个样子,每当想到这里,长生就感到一阵心痛,如果当时他没有睡着,灵也许就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施展出远超于目前修为限制的绿盾。
长生紧握双拳,眼神坚毅。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
感知到了长生的到来,灵槐树身上浮现出点点的灵光,缓缓缠绕一起在树下汇聚成了一抹倩影。
倩影脚踩莲步,缓缓走来。
她淡绿色锦衣裹身,外披白色纱丝,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身姿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灵槐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不施粉黛,清新素雅;
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长生看着那道身影,眼中满是惊艳,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曹植所著的《洛神赋》。
有诗曰:
其形也,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短短数篇,便描绘尽女子容貌,但在他看来,曹植眼中的洛神也不即眼前女子之万一,长生甚至于可以想象出世间有任何词汇可以有幸书写,都是对她的亵渎。
“长~生~”女子走到长生面前,绛唇轻启,美目流盼、气若幽兰。
娇中带着几分柔,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瞭亮却又婉转柔和;
再一回味,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
细细品味,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
“灵……”长生回过神来,凝望着眼前的人儿,刚想说什么却被已扑入怀中的少女所打断。
“长~生~,长~生~,长~生~……”少女在怀中又蹦又跳,头上灵槐钗的流苏左右摇晃,她不断地喊着长生的名字,话语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长生看着怀中少女娇憨的举动,嘴角漏出一丝微笑,低头吻了一下少女光洁的额头,双手紧紧的环抱住少女,鼻尖轻嗅幽兰,低声呢喃:“灵,我们见面了!”
怀中的少女慢慢安静下来,低头埋在长生怀中,俏脸微红。他们仔细感受着彼此的温暖;拥抱的二人享受着这一刻。
过了一会儿,长生放开少女:“跟我来。”牵起少女的柔荑踱步向槐树走去。
在树旁站定,对着少女微微一笑,右手向前一挥,倾时无数厚土自水下生出,充实着槐树的根部,又不断向外扩散,直至六丈见方才停了下来。
少女见状甜甜一笑,左手伸指轻轻一点,顿时无数绿意自厚土中升起,一时间绿草如荫,鲜花遍地。
这时,长生和少女对视一眼,同时伸手一挥,数面墙壁自灵槐树旁升起,片刻间便有一座二层小楼建立其上。
看那模样,和住了十八年的小院儿中的房子一摸一样,灰砖做面,青瓦铺檐,翘角飞扬,巧夺天工,飞檐下挂着小风铃,只是整体比例小了一些。看着面前的湖心岛,两人会心一笑,手牵手漫步其中。
————一个时辰过去————
“灵,我要出去了。”背靠着槐树坐在草地上的长生对着怀中的少女说到。
“长~生~”少女嘴唇嘟起,抬起头来,明净清澈的眼中有一丝担忧。
看着少女的模样,长生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她娇俏的琼鼻:“安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语气镇定,胸有成竹。
虽然听到长生这样说,但是他们自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灵镇,现在长生却要满世界的跑,而她又因为和自己斗智斗勇而作了个大死,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她现在的这个身子还是依托了长生识海的便利,幻化出来的,本质上只是一个幻象,又怎么出得去。
所以现在又被困在这小小的识海中,更是半点儿忙也帮不上,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将这些思绪尽藏心底,“嗯~,我相信你,长~生~”少女重新埋首在少年的怀中,闷声说到。
长生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放开手站起身来,对着少女一笑,身影便已消失无踪。
少女看着心上人消失的地方,默然无语,嘴角的微笑都不见了。这时,上空光芒所化的小太阳突然垂下了两丝光线,落在少女的眼前缓缓纠缠在一起。
“哎???”灵惊愕的看着这两道光线。
片刻后她只感觉眼前一亮,面前纠缠在一起的两道光线突然化作了一个电脑大小的光幕,上面还正显示着什么。
这是……这是他们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儿?少女双眼看着光幕上左摇右晃的画面,朝着小太阳暖暖一笑。
外界,小院儿中站立的长生张开眼睛,他已从识海中遁出,环顾着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他没有一丝的留恋,最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有灵安处即为家。
现在他的家……轻点了一下眉心,感受着眉心反馈的温度,少年笑了:“灵,我们要出发了!”,挥手收起旁边的大包,随即头也不回的跨越而出。
这一去,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他要去追寻他们想要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