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孟春，北平城的柳枝刚泛新芽。刘备站在宣政殿外，望着丹陛上鎏金的玄鸟图腾，掌心沁出的汗水浸透了衣袖。殿内传来鲜卑牧笛的呜咽，混着沉水香的气息，让他想起当年在新野城头听诸葛亮抚琴的夜晚。
“玄德公，请。“内侍尖细的嗓音惊飞了檐角麻雀。刘备抬头，看见楼班倚在青玉屏风前，手中握着半卷《黄石公三略》，衣袂上的金线绣着的北斗七星在晨光中流转。
“见过辽东王。“刘备行完大礼，眼角余光扫过殿内陈设。十二架青铜编钟分列两侧，钟身上铸着的黄帝战蚩尤纹饰与许昌太庙的如出一辙。关羽和张飞按剑立于身后，甲胄上的玄鸟纹章映着烛火，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
楼班放下竹简，指节叩击案几发出清脆声响：“皇叔可知朕为何在此时召见？“他忽然起身，腰间的汉剑在青砖上划出火星，“昨夜斥候来报，曹操已在黎阳囤积三十万粮草。“
刘备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备愿为大王前驱，扫平曹贼。“
“哦？“楼班忽然轻笑，“皇叔可知朕为何将正红、正蓝、正白三旗交于高顺统领？“他转身时，衮服上的日月星辰纹章掠过刘备眼前，“这三旗皆是朕的亲卫，当年随父王丘力居扫平乌桓八部的精锐。“
关羽忽然踏前半步，青龙偃月刀的刀环叮当作响：“辽东王莫非信不过我兄弟？“
“云长误会了。“楼班摆手，目光扫过张飞腰间的两柄雁翎刀，“朕正要委皇叔以重任。“他忽然展开一幅西域舆图，手指划过玉门关外的戈壁，“此处有鲜卑轲比能部五万铁骑，还有马腾韩遂的西凉军十万。“
张飞豹眼圆睁：“末将愿领五千铁骑，踏平西凉！“
楼班摇头：“非也。朕要皇叔西征，不仅要扫平鲜卑，还要为朕开辟第二条战线。“他忽然压低声音，“曹操在官渡囤积重兵，朕若正面强攻，必遭袁绍渔利。“
刘备心中雪亮：楼班这是要借他的手打通西域，迂回包抄曹操后路。他正要开口，却听殿外传来急促马蹄声。许褚的铁甲卫士闯入殿内，单膝跪地：“启禀大王，许昌密使求见。“
楼班接过密信展开，丹凤眼微微眯起。曹操的亲笔信上写着：“闻皇叔在北平，朕心甚慰。今有一事相商：朕欲将清河公主许配给皇叔，结秦晋之好......“
刘备心中一惊，忙道：“备已有妻室......“
“曹操这是要离间你我。“楼班将信投入火盆，火焰中腾起的青烟扭曲成玄鸟形状，“皇叔放心，朕已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他忽然击掌三声，八名鲜卑少女捧着金盘鱼贯而入。
“这是朕的妹妹步度根公主。“楼班掀开红盖头，露出少女如满月般的面庞，“今日便许配给皇叔为侧室。“
刘备正要推辞，却见关羽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心中明白，这是楼班在向他示好，同时也是人质。于是伏地叩拜：“谢大王恩典。“
出征那日，北平城万人空巷。刘备骑着的卢马立在城楼下，望着旌旗招展的辽东军。高顺穿着玄色鱼鳞甲，腰间悬着百炼钢刀，正指挥士兵将粮草装车。
“高将军，此次西征......“刘备欲言又止。
高顺淡淡一笑：“皇叔放心，末将只负责押运粮草。“他忽然压低声音，“辽东王有令，待皇叔平定西凉，可招募五万新兵。“
刘备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楼班在试探他的忠诚度。他正要答话，却见张飞拍马而来，丈八蛇矛挑着一颗鲜卑人头：“大哥，这是轲比能部的斥候！“
大军行至居庸关时，遭遇鲜卑骑兵突袭。关羽挥动青龙偃月刀，刀锋过处血光四溅。张飞的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连挑十数人。刘备望着兄弟二人奋勇拼杀的身影，忽然想起诸葛亮的话：“关张万人敌，然不可久居人下。“
西征军在大漠中跋涉三月，终于抵达玉门关。高顺指着远处的烽燧：“此处往西三百里，便是轲比能的王庭。“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虎符，“辽东王有令，若皇叔能生擒轲比能，可获封河西侯。“
刘备接过虎符，触手冰凉。他知道这既是奖赏，也是枷锁。于是将虎符交给关羽：“云长，此战全仰仗你了。“
是夜，关张二人率五千精锐夜袭鲜卑王庭。轲比能正在帐中饮马奶酒，忽闻帐外杀声震天。他提刀冲出帐外，正撞见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匹夫受死！“关羽的怒吼惊散了帐前篝火。轲比能举刀相迎，却见寒光一闪，手中的鲜卑刀已被劈成两段。
“好刀！“轲比能惊叹，却见关羽刀锋已至颈侧。他闭目待死，却听“当啷“一声，青龙偃月刀砍在帐柱上。
“我不杀降。“关羽收刀入鞘，“轲比能，可愿归降辽东王？“
轲比能望着帐外燃烧的鲜卑大营，长叹一声：“罢了，我愿率部归降。“
西征军兵不血刃拿下鲜卑王庭，紧接着挥师西进。马腾韩遂在西凉集结十万大军，在黄河岸边布下铁索连营。
“兄长，西凉军势大，如何是好？“张飞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营帐，心中焦躁。
刘备望着滔滔黄河水，忽然想起诸葛亮的《隆中对》：“西和诸戎，南抚夷越。“他转头问高顺：“高将军，辽东王可曾说过如何处置西凉？“
高顺淡淡一笑：“辽东王只要西凉的战马和铁矿。“
刘备会意，次日便派使者渡河。马腾在帅帐接见汉使时，正抚摸着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辽东王愿以三倍价钱收购西凉战马。“汉使奉上黄金印信，“若将军愿归附，可封西平侯。“
马腾望着印信上的玄鸟纹章，忽然想起父亲马平临终前的话：“吾家世代为汉臣，不可背主。“于是拍案而起：“回去告诉楼班，西凉铁骑只认汉室正统！“
汉使正要再劝，帐外忽然传来骚动。一名西凉士兵闯入帐中：“报！刘备率大军渡河，已攻破前哨！“
马腾大怒，提枪上马。却见对岸旌旗招展，刘备的的卢马立在船头，身后跟着举着“汉“字大旗的辽东军。
“马腾老贼！“张飞的怒吼声震四野，“可敢与我一战？“
马腾拍马出阵，却见张飞的丈八蛇矛已至眼前。两马相交，火星四溅。三十回合后，马腾渐渐力竭，被张飞生擒。
韩遂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刘备率军入城时，百姓夹道欢迎，却见辽东军秋毫无犯，不禁惊叹：“真仁义之师也！“
西征军在西凉休整三月，刘备招募新兵五万。高顺依令收回正红、正蓝、正白三旗，却将五万新兵交给刘备：“辽东王有令，这五万儿郎皆归皇叔节制。“
刘备望着这些身着玄色军服的新兵，忽然想起楼班在宣政殿说的话：“朕要皇叔成为朕的韩信。“他知道，这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建安七年冬，西征军班师回朝。楼班在北平城外十里相迎，望着刘备身后的五万新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皇叔辛苦了。“楼班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交还刘备，“即日起，这五万儿郎改称'平西军'，由皇叔节制。“
刘备跪地接符，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斥候飞驰而来：“报！曹操亲率二十万大军屯驻黎阳，声称要为汉献帝讨逆！“
楼班望着南方天际的阴云，忽然大笑：“来得正好！朕正要会会这位曹丞相。“他转身对刘备说，“皇叔可愿为朕镇守西凉，牵制曹操后路？“
刘备心中雪亮，知道这是楼班在试探他的忠诚度。于是伏地叩拜：“备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楼班满意地点头，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珏：“这是朕的信物，持此可调动西凉所有军马。“他忽然压低声音，“皇叔，朕要你在汉中给曹操准备一份大礼。“
刘备接过玉珏，触手温润。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成为了辽东王棋盘上的一枚重要棋子。而他的命运，也将与这个崛起于塞北的新政权紧紧交织在一起
建安七年冬，西凉的寒风裹挟着砂砾拍打着玉门关的城垛。刘备站在都尉府的露台上，望着校场上正在演练骑射的五万平西军，玄色大氅被西北风吹得猎猎作响。关羽和张飞按剑立于两侧，甲胄上的玄鸟纹章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大哥，辽东王的使者已经到了。“张飞的声音混着砂砾声传来，“说是要宣您去北平述职。“
刘备转身时，看见远处沙漠中有一队骑兵扬起烟尘。为首者举着的玄鸟旌旗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正是楼班的亲卫部队。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名义上是辽东王的平西大将军，实则是被软禁在西凉的人质。
“云长，翼德，随我去迎接天使。“刘备整理好衣冠，语气平静得如同西凉河的冰水。他知道，楼班此举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北平宣政殿的朝会上，楼班正在接见西域诸国的使节。殿内弥漫着安息香料的气息，波斯商人献上的琉璃盏在烛火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刘备伏地叩拜时，注意到楼班腰间的玉珏与自己的那枚形制相同，只是纹饰略有差异。
“皇叔辛苦了。“楼班的声音从丹陛上传来，“朕听说你在西凉推行汉制，连鲜卑牧民都开始学习《孝经》了？“
刘备起身时，看见殿角的青铜漏壶滴答作响。他知道这是楼班在暗示时间紧迫：“回陛下，西凉地处边陲，唯有推行汉家礼法，方能教化蛮夷。“
“好！“楼班忽然击掌，十二架编钟同时奏响《大风歌》。乐声中，八名鲜卑少女捧着金盘鱼贯而入，“这是朕为皇叔准备的礼物。“
金盘里盛放着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配饰，还有一封密封的帛书。刘备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朕已为皇叔迎娶乌桓郡主，择吉日完婚。“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眼底的怒火。张飞的丈八蛇矛在青砖上划出火星，却被刘备暗中按住。
“谢陛下恩典。“刘备伏地叩拜，掌心沁出的汗水浸透了衣袖。他知道，这桩婚事既是殊荣，也是枷锁。
回到西凉后，刘备将自己关在书房三日。案几上的《孙子兵法》翻到“用间篇“，墨迹被烛泪浸透。关羽和张飞守在门外，听见兄长压抑的咳嗽声混着狼嚎，如同受伤的孤狼。
“大哥，不如我们反了吧！“张飞踢翻石凳，“楼班这分明是要拿你当人质！“
关羽按住三弟的肩膀，青龙偃月刀的刀环叮当作响：“翼德慎言。如今我们五万大军被高顺的十万辽东军围困，贸然起事只有死路一条。“
刘备打开窗户，望着大漠中闪烁的营火。楼班的密令每隔三日便会通过飞鸽传来，最近的一封写着：“朕欲西征月氏，皇叔可愿为前驱？“
“传令全军，即日起演练山地作战。“刘备忽然开口，“告诉高顺将军，西凉铁骑已准备妥当。“
建安八年春，西凉草原上的狼毒花开得正艳。刘备站在白草塬上，望着五万平西军列成雁形阵。高顺骑着乌桓战马立在阵前，腰间悬着楼班亲赐的百炼钢刀。
“玄德公治军果然有方。“高顺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来，“这五万儿郎若是放到中原，怕是能顶十万大军。“
刘备淡淡一笑：“高将军过奖了。西凉苦寒之地，士卒们不过是想早日回到中原。“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辽东王要西征月氏？“
高顺点头：“正是。王上已在敦煌囤积十万石粮草，不日将亲率大军西进。“他忽然取出一枚青铜虎符，“这是王上的信物，若遇紧急军情，可调动敦煌守军。“
刘备接过虎符，触手冰凉。他知道这既是信任，也是枷锁。于是将虎符交给关羽：“云长，你持此符去敦煌，务必确保粮草安全。“
关羽领命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草原尽头。刘备转身时，看见张飞正在教鲜卑少年使用汉弩。少年们穿着玄色军服，腰间却别着匈奴样式的骨箭袋。
“翼德，这些鲜卑儿郎可靠？“刘备问道。
张飞拍了拍胸脯：“大哥放心！俺老张用鲜卑语跟他们拜了把子，他们都说要为汉家天子效死！“
刘备摇头苦笑，心中却在盘算：楼班将五万鲜卑降卒编入平西军，究竟是真心拉拢，还是另有图谋？
是夜，诸葛亮的密使悄悄潜入西凉。年轻的使者伏地叩拜：“军师有密信呈于主公。“
展开素帛，诸葛亮苍劲的笔锋刺入眼帘：“闻主公得西凉十万铁骑，此乃天赐良机。今曹操与辽东王对峙于官渡，荆州空虚......“
刘备猛然攥紧信纸，的卢马在廊下不安地嘶鸣。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隆中，诸葛亮指着舆图所说的话：“先取荆州为家，再图益州立业。“
“告诉军师，备已准备妥当。“刘备将密信投入炭盆，“待曹操与辽东王两败俱伤时，便是我取荆州之日。“
建安八年夏，楼班在敦煌召开军事会议。刘备站在沙州城头，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西域商队。波斯商人的驼铃声混着胡琴乐声，让他想起长安的繁华。
“皇叔可知朕为何选择此时西征？“楼班忽然开口，惊飞了檐角的沙鸥。
刘备垂首：“愿闻其详。“
“因为月氏有朕需要的东西。“楼班展开一幅西域舆图，手指划过帕米尔高原，“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铁矿，还有比西凉更优良的战马。“
刘备心中雪亮：楼班这是要打通西域商路，为争霸中原做准备。他正要开口，却见高顺捧着战报匆匆而来。
“启禀陛下，曹操已派夏侯惇率军十万进驻长安。“高顺单膝跪地，铁甲上还沾着大漠的风尘。
楼班冷笑：“曹操这是要断朕的后路。“他忽然转身对刘备说，“皇叔可愿为朕镇守玉门关，牵制曹军？“
刘备伏地叩拜：“备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回到玉门关后，刘备立即召集众将。关羽和张飞站在沙盘前，望着标注着曹军动向的舆图。
“云长，你率两万铁骑驻守疏勒，务必挡住曹军西进。“刘备指着舆图上的绿洲，“翼德，你带一万步兵固守阳关，若曹军来犯，可焚烧粮草。“
张飞豹眼圆睁：“大哥，咱们为何不主动出击？“
刘备摇头：“楼班王与曹操正在官渡苦战，此刻正是我养精蓄锐的大好时机。“他忽然压低声音，“告诉军师，按原计划行事。“
建安八年冬，官渡之战进入胶着。楼班望着曹军大营的火光，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许褚递上参汤，却见汤碗里映出楼班鬓角的白发。
“明公，刘备在玉门关按兵不动。“许褚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楼班猛然起身，衮服上的日月星辰纹章在火光中流转：“好个刘玄德！“他忽然抽出佩剑在舆图上划出一道弧线，“传令高顺，率十万大军西进，务必在刘备羽翼未丰前将其剿灭。“
许褚领命而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楼班望着舆图上的玉门关，忽然轻声吟诵起《史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目光投向西域方向，那里正传来隐隐的驼铃声。
建安九年春，楼班与曹操在官渡决战。双方投入百万大军，厮杀声惊天动地。刘备站在玉门关城头，望着北方天际的火光，忽然取出诸葛亮的密信：“荆州已稳，可速取益州。“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是夜，五万平西军悄然南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楼班站在敦煌城头，望着南方天际的阴云，忽然轻声吟诵起《诗经》：“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目光投向益州方向，那里正传来隐隐的战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