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芹泽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变得严肃,“艾玛,我们刚刚收到了日本政府的紧急消息。他们说有东西要让我们看,而且...非常敏感。”芹泽斟酌着用词。
“那就该去日本了。我会给两位寄明信片的。”艾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但是阿瑟顿先生也会同行,作为...”芹泽小心翼翼地说道。
“问责和监视的代表,我知道。”艾玛的声音更加冷淡。
看着走在前面的艾玛,阿瑟顿转向芹泽,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我的担忧。我了解到拉塞尔博士对这些生物有一些...私人恩怨。”
“艾玛·拉塞尔博士是我们团队中最优秀的科学家,我百分之百信任她。”芹泽坚定地回答。
“我真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对她有这样的信心,芹泽博士。”阿瑟顿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几人离开废墟般的总部,来到同样破败不堪的港口。一架大型运输机已经在跑道上等候,机身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没有哥斯拉的踪迹,也没有至尊穆托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芹泽望着远方的海面感叹道。
“我们会找到它们的。”薇薇安坚定地说。
“关键是核潜艇。穆托总是奔着核潜艇去的,就像之前在夏威夷那样。它把俄罗斯的核潜艇拖到了火奴鲁鲁的山里,然后把核燃料吸得一干二净。”艾玛分析道。
“而哥斯拉,就这样出现了,和在北海那次一样。祂想要战斗。”
“我知道'让它们互相争斗'的理论你很难接受,但哥斯拉可能真的有某种天生的保护本能。祂算得上是一个守护者。”芹泽试图说服艾玛。
“但我觉得更像是两个校霸在争夺收取学生保护费的权利而打架。”艾玛耸了耸肩,然后看向面前的飞机。
“拜托,艾玛,忍一忍阿瑟顿。帝王组织现在的处境很微妙...”薇薇安小声劝说。
“只要他不妨碍我的工作,就不会有问题。”
几人刚踏入机舱,就看到阿瑟顿官员正襟危坐在座椅上,姿势僵硬得不自然。
“不错啊,阿瑟顿,我还以为我们要等你...”艾玛挖苦的话音未落,一根黑洞洞的枪管从阿瑟顿身后伸了出来。
“你是谁!”艾玛惊叫道。
这时几人才明白,阿瑟顿的正襟危坐不是对帝王组织的尊敬,而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用枪指着他。
“我是拿枪指着你们的人。好好考虑一下你下一句要问什么。”劫持者从后排座椅的阴影中现身。
是艾伦·乔纳。他的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要我们去哪里?”艾玛试图保持冷静,避免刺激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说去哪就去哪。通知飞行员,现在立刻起飞!”艾伦威胁道,枪口在几人之间游移。
就在这时,另一把枪从艾玛身后伸出:“别动,英国佬!你被逮捕了!”
一个卷发男人从机舱后部走出,手持武器对准艾伦:“把枪放下,不要反抗...”
男人话音未落,艾伦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他的动作快得像猎豹,瞬间将卷发男人扑倒在地,然后趁着混乱跳出飞机,消失在港口的废墟中。
“该死,这老头的力气真大。”卷发男人晃了晃被撞得发晕的脑袋,捡起艾伦掉落的枪检查,“这把枪没有子弹,他把我们都骗了。”
“艾伦·乔纳。2005年,我们发现他在波斯尼亚的一个生物挖掘点进行间谍活动。他被关押在巴基斯坦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踪迹。”男人向众人解释道。
“他肯定是在刚才的混乱中逃脱的。现在这架飞机是唯一获得起飞许可的民用机。”阿瑟顿补充道,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
卷发男人看到阿瑟顿,主动伸出手:“我是帝王组织危机应对部门的塔尔坎,李肖先生的直系下属。”
“那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阿瑟顿好奇地问道,他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内部结构一无所知。
塔尔坎面无表情地回答:“清理垃圾。”
飞机在高空中平稳飞行,引擎的低沉轰鸣声在机舱内回荡。阿瑟顿在安静地休息,只有艾玛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猜到艾伦想搭顺风机并不难,但这件事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塔尔坎压低声音说道,“他身上有一台军用级加密手机,我们的技术部门正在全力破解。不过我们已经发现了一段未加密的缓存记录。”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确保没有人偷听:“那里面是帝王组织所有前哨站的详细电路图和安全布局。每一个前哨站,每一道防线,他都了如指掌。我们在他面前就像是没有任何秘密的透明人。”
“他是怎么得到这些机密信息的?”艾玛皱眉问道,“而且他的真正目标是什么?难道是冲着我来的?”
“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必须立即加强所有前哨站的安全防护。”塔尔坎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日本九州岛,请做好降落准备。”机长的声音通过机舱广播传来。
“九州岛...”听到这个地名,薇薇安转向芹泽,“莲是不是在九州鹿儿岛的雷神神社工作?”
提到自己的儿子,芹泽的眼神一暗:“是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风狮爷石雕,在当地非常有名。莲称它为'西萨王'——意思是所有风狮爷的王。”
“风狮爷也叫福狮...”艾玛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这种石雕最初是从中国闽南地区传播到冲绳的,随后扩散到整个琉球群岛。但最终琉球王国也因为被侵略而灭亡了。”
“真有意思,不是吗?这个世界的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塔尔坎感慨道,“你们想想,以前那些曾经让人类分裂对立的重大问题——领土争端、资源竞争、人口过剩、宗教信仰冲突——现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也许只有当人类面临共同的生存威胁时,我们才能真正团结起来。”
“不管如何,侵略他人就是背负罪孽。”芹泽的声音变得低沉,“这是整个民族、整个国家的罪孽,无论经过多少代人都无法完全洗刷。”
艾玛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阿瑟顿,然后严肃地说道:“我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改变了什么。人类的本性依旧如此,我们迟早会被自己的傲慢和愚蠢杀死。泰坦巨兽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我们快到了。”芹泽沉声说道,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的着陆场。
艾玛向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站在停机坪的远处,直升机螺旋桨扬起的强风将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纹丝不动。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停在不旁边,车身上还残留着雨珠。一夜雨过后,鹿儿岛的空气格外清新,微微透着海藻般的咸湿气味。新闻报道说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控制着整个日本的气候。
“芹泽莲,鹿儿岛雷神神社文化研究员。”留着精致小胡子的青年用流利的英语和走在最前面的阿瑟顿握手。艾玛敏锐地察觉到,莲和所有人都礼貌地打了招呼,唯独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芹泽猪四郎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更令人意外的是,芹泽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父子俩是完全的陌生人。不如说,这种疏离的陌生人关系才是父子二人相处的常态。
阿瑟顿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目光转向远处那座有些破旧的朱红色鸟居。鸟居旁边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汉字和假名。他皱着眉头问道:“这座神社到底存在多久了?”
“从建筑本身来说,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莲说,“但那只是一个建造时间。如果说作为一个圣地,它比现在这座神社建筑本身还要古老得多。”
莲带着几人穿过破旧的鸟居,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轻响。他们发现一位身穿白色神官服的老者正一脸庄重地站在参道上——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芹泽向神官微微鞠躬,神官回礼后便带着众人沿着石阶向神社深处走去。古老的石灯笼沿路排列,在晨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巨大的风狮爷头雕被庄严地供奉在中央的台座上,雕像的细节精美得令人叹为观止。向下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半截粗壮的脖子和被地板掩盖的一部分躯干,显示出这座雕像的真实规模远超想象。
“这就是西萨王,一座高达38.27米的石质雕像。”莲向众人介绍道,声音中带着敬畏,“它被埋在了地下,只伸出个头。就像是复活节石像那样。我们至今无法确定这座雕像的确切制造年代和具体材质以及原因。因为无论使用什么现代切割器材,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就好像是活的一样....”芹泽说
见众人还沉浸在震撼中,莲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上:”但我们今天要看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神社深处发现的东西。”
众人穿过供奉大厅,来到后院。眼前的景象与刚才的西萨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出现在他们面前,黑暗的洞口仿佛通往地心深处。为了安全起见,坑洞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橙色的安全警示灯。
“我...好像明白了...”艾玛凝视着这个深渊般的洞口,喃喃自语道。
“前两天熊本县发生了5.1级地震,连带着鹿儿岛也发生了2.3级的余震。”莲说着,目光投向脚下那个黑漆漆的坑洞,“这本身其实是非常平常的地质活动,但就在震动结束后,这个巨大的坑洞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个洞穴,日本当局高度怀疑与那些泰坦巨兽的活动有关。”一旁的老神官补充道。
“还记得陈博士曾经说过的话吗,艾玛?”芹泽提醒道,眼神深邃,“神话就是我们的指南针。”
“看来现在指针指向了地下。”艾玛双手抱胸,凝视着这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