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悠悠，恨悠悠，谁人不知情难测。
慕容清兰如今虽没有明说，我却也明白，她爱上楚风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这也是为何，在楚风死后，她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你八岁的时候，皇宫里着火了，我得到消息，便将计就计，却不想那火势竟蔓延到你的房里。我想冲进去救你，却已来不及……嗓子，也被火燎坏。当时我以为你死了，便迁怒与朝堂。直到六年前，有人传闻在秦国见到了你，我便安排千儿去楚国寻你，没想到，他寻了多年都未寻到，你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你回来了，我也了却了最后的心事……”慕容清兰有些苦涩的扯扯嘴角，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让你接手楚国，起码，你要让这个楚国继续姓楚。”
“我不要。”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让我当皇帝？别逗！勉强让我当个红楼掌柜，我却连普通的伙计都管理不好，让他们一个个都背叛我，若将整个国家交给我，搞不好是要亡国。
慕容清兰对于我的拒绝，并没有很惊讶，似乎猜到我会这么说。也只是淡淡道：“那么，你就嫁给千儿，成为我大楚皇后。”
“我不要。”我果断拒绝。
慕容清兰这回显得颇惊讶，转头看着我道：“你不是很喜欢千儿？”
我想到墨千，突然有些感慨，苦笑道：“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各自都有心爱的人了。”一说到心爱的人，我便想到了沈言，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没有醒来了，有没有想我……
“我见那日你身中蛇毒，滚下山坡，千儿抱着你几乎发疯……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我以为你们早已私定终身。”慕容清兰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墨千抱着我几乎发疯？我着实难以想象，若说秦离会抱着我几乎发疯，我倒还相信，可是墨千……他会吗？
我苦笑解释，“我们没有私定终身。”
慕容清兰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继而叹了口气道：“感情之事我绝不逼你……你若不愿，我不强求。只是千儿，我欠他太多，也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恨着我，你且替我将这个拿去给他。”说着，慕容清兰不知从哪里取出半枚虎符，纤细苍白的手指看得人心微微作痛。
我犹豫了一会，便接过虎符，妥帖的放入怀里，才对慕容清兰道：“我会交给他……母、亲。”
“你……你说什么？”慕容清兰突然动容的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泪花，嘴唇微动。
我低下头不去看她，语气淡淡道：“起码，你还是回来救我了……你终究是我母亲。”
慕容清兰扯扯嘴角，泪如雨下。
“母亲，可否将那千年雪莲给我？”我有些随意的问道，因为我知道慕容清兰一定会给我，所以心里有些开心。
“为何你也要雪莲？”慕容清兰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有些惊讶的问。
我点点头道：“我确实很需要。”
慕容清兰有些为难道：“前些日子莫风便问我讨要雪莲，我并未给他，但昨日千儿问我要，我既已寻到你，便应了他。”
原来雪莲在墨千那里了，那也没事，回头我可以去找他要，只是，慕容清兰为何会认识莫风？
我不由得问：“你认识莫风？”
我能理解莫风问慕容清兰讨要千年雪莲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秦离安排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奇怪，莫风既然是秦离的贴身暗卫，又怎会在楚国认识慕容清兰，而且连墨千见到他也并无惊讶。
“嗯，莫风是我的人，同时也是秦国皇帝的贴身暗卫。”慕容清兰淡淡道。
可以说慕容清兰对我是十分坦诚，她毫无保留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莫风若是慕容清兰的人，那么应该早已知道我和慕容清兰长得十分相像，见到我的时候便会通知慕容清兰或者将我送回楚国，但是他却没有。真正的莫风极有可能被秦离给收买了或者已经死了。
“那日你受伤，莫风也很激动……若非千儿及时制止，你的手臂怕是没了。”慕容清兰突然道。
我大惊，这么激动？！竟然激动到差点就砍了我的胳膊……我看了一眼尚在的右臂，一阵后怕。
“我与莫风并不熟，不过以前见过几面罢了。”面对慕容清兰，我只能如此说。
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慕容清兰面容有些轻松下来，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她如同寻常母亲一般，柔声问道：“霜儿……可是心有所属了？”
“嗯……”我脑海里虽闪过秦离的脸，却被我强行压下，努力的去想沈言，待脑海中出现沈言的脸时，才缓缓道：“有一个男子，待我很好，会保护我。他是商贾人家的少爷，并非大富大贵，却承诺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我信他，待得了雪莲，便去嫁他。”
慕容清兰柔柔的笑了起来，似是真心为我开心，对于我的选择感到十分欣慰：“如此甚好……霜儿，若能平凡一生，切莫贪图权贵。你说的那人，虽非大富大贵，你同他过日子，定比嫁给千儿要幸福的多。”
“嗯，女儿懂。”我怎么说也是二十三岁的人了，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如何会不懂这基本浅显的道理呢……嫁给沈言，的的确确是最好的选择。
慕容清兰略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不再同我说话。我便也识相的离开了清华殿。
当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不过这一次，奶娘同我一起回去。
顾冷西依旧在我的寝宫里，正在忙着研药。
我手掌上被毒蛇咬过的地方每日要换三次药，所以顾冷西干脆就在我这边住下了，为我换药也方便一些。
吃过午饭，顾冷西正细心的帮我换着药，我突然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秦淮？”
顾冷西头也不抬，继续换药，随口道：“不着急，待皇上驾崩，我便可以离开楚国了。”
我突然有些难过，虽然知道慕容清兰命不久矣，但被顾冷西这么一说起，便越发感慨起来……这个可怜的女子，独自一人撑到今天，着实不易。
“我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说。
顾冷西淡淡道：“等你拿到雪莲，再和我说吧……也许雪莲已经在秦离手中了。”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却一脸笃定道：“不会，雪莲在墨千那里，他定会将雪莲留给我。”
对于墨千，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一定。”顾冷西一脸“我们走着瞧”的表情道。
珞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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