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二年级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她取得了全班第一名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她很开心，王老师也为她的成绩感到高兴，一棵多好的树苗啊，一定会茁壮成长。
按照学校往常的惯例，一般期中考试完就会开全校的秋季体育运动会。牛存也积极的参加，她报了短跑和跳远的项目。运动会的第一天，她参加了短跑，成绩还可以，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白天晚上又忙了班上的活动，回到宿舍，她转辗反侧，她莫名的心跳心慌，她想回家，莫名的感觉。
进入高二以后学习太紧张了，挣分夺妙，她一般才两个礼拜回一趟家。她想她的父亲了，她必须回去。运动会的第二天也没有她的项目，一大早，牛存给老师请了假，骑上自行车，像“风”一样往家里狂奔而去。一种不好的感觉始终笼罩着她，她的心蹦蹦的在跳。终于到家了，她骑车出了一身的汗。牛存到了家门口，大门开着，她爸应当在家里。“爸，爸，爸”牛存在院子里大喊了起来，她进了房间，推开了牛天绪房间的门，牛天绪躺在炕上，牛存第一眼看到的是牛天绪腿上的白纱布，他的半条腿被纱布包裹起来了，他睡着了。
“爸，爸，你怎么了啊？”牛存大喊着，牛存的喊叫声把熟睡的牛天绪喊醒了。
“存儿，你咋回来了，你不上学了吗？”牛天绪紧张的说到。
“爸，你咋么了？”一向很坚强的，很少在牛天绪面前流泪的牛存泪水夺眶而出，再也忍耐不住了。
“爸，没有事，前几天下班回家时路上叫一个拖拉机给撞了，腿受伤了，莫事，不要怕。人把我送到乡上卫生院看了，问题不大，骨头有点受伤，需要在家里躺一段时间。莫担心，学习重要，高二了。”牛天绪看着他心爱的女儿诉说着。
牛存看到他爱的爸爸半条腿都被纱布抱着，心疼的难以言说。“爸，你现在还疼吗？”牛存小心的问道。
“现在好多了，不太疼了”牛天绪躲躲闪闪的回答着。
牛存看到炕边上放着的尿壶，还有吃剩一半的干馒头，她知道父亲不能下地，她心痛到了极点，她不知道父亲这几天都是咋过来的。她急忙帮父亲收拾整理了炕上的杂物，把尿壶倒了，去厨房给父亲做饭。坐在灶间，拉着风箱，她的情感不能自已，她呜呜的哭出了声。
我们不得不说心灵深处是有感应的，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女，他们真的是心心相通，心心相印的。
生活的磨难不断的在折磨着他们，但是从来没有让他们失去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他们深知，只有依靠自己双手的劳动，他们才能活的踏实，活的心安理得，他们必须努力，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对方，他们是彼此的依靠，寄托和希望。
“爸，吃点热饭”，牛存把饭端到了牛天绪的跟前，牛天绪因为腿伤，只能半躺着吃着女儿给他做的饭。
“爸，你伤了几天了？”
“五天了。”
“那你这几天是咋么过来的？”
“邻居家你张婆过来经管我的，每天给我端点她做的饭，或者拿两个馍。”
“那你大小便咋办？”
“大便是你张婆他儿子过来帮我的，他借了一个医院用的便盆，小便有尿壶的，你不用担心。”
“爸，我能不担心吗？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办啊”
牛存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存儿，你还莫有长大啊。”牛天绪心疼的看着女儿。
“你咋回来了，你不上课了？”
“爸，学校开运动会，明天才开，我没有参加啥项目，想你了就回来了。”
“运动会开几天呢？”
“开一个礼拜呢。”牛存撒谎了，运动会只开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了。她想在家里陪伴父亲，她不想他一个人这样，她要照顾他的吃喝拉撒睡。
就这样牛存在家里连续待了有足足五天了，每天打扫家里卫生，帮父亲做饭，陪父亲说话，她感觉到唯一遗憾的是回家是时没有带课本回来，有时间她可以看书。算了父亲的身体重要，学习只能回学校弥补，她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连续五天没有回学校，这引起了班主任王老师的高度重视，他按照学生档案上的资料找到了牛存的家。一进家门，他就被眼前的情景所深深的震撼。房子实在太破了，全部是泥丕房，几十年前农村的情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房子很低矮，还是老式的木格子糊着白纸的窗户，他在院子里喊着“牛存，牛存”。
牛存听到了熟悉的王老师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王老师”牛存看到王老师很高兴热情的叫到。
“你这几天咋没有去学校了呢？家里怎么了？出啥事了？”王老师急切的问道。
面对王老师的问题，牛存哽咽了。在她的心中，王老师也是她的亲人，仅次于她的父亲。
“王老师，我爸受伤了。”一直在王老师眼里倔强坚强的牛存第一次在王老师的面前落泪了。
“咋回事？”王老师急切的问道。
“我爸干完活，回家时候被路上的拖拉机给撞了，腿受伤了，很严重，卧床不起，没有人照顾他。”牛存哽咽着说着，她也迎着王老师进了屋子。
王老师进了房门，四处环顾，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家里啥都没有。他进了牛天绪的房间，迎面就是一个土炕，一个陈年的旧的脱了油漆的柜子，地面也是土地。看到这些王老师的心都在抽搐，这样的房子在当下已经很少了，而这些就是他喜欢的学生牛存生活的家？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爸，王老师来看你了”，牛存给牛天绪介绍着王老师。
“王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他对我很关心的”，牛存哽咽着对自己的父亲说着王老师，也顺着话语，表达对王老师的尊敬和感谢。
“王老师，炕上坐，麻烦你了”，牛天绪赶忙说。面对女儿的老师，这个朴实，木纳老实的庄稼汉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老师坐在了炕边上，拉住了牛天绪的一只手关切的说到，“牛大哥，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把存儿的上学时间给耽搁了，娃说学校正在开运动会”，牛天绪满是歉疚的告诉王老师。
王老师看了一眼牛存，他明白，这个掘强，要强，善良的孩子给父亲撒谎了，她不想让父亲知道学校运动会已经结束了，已经开始上课了，怕父亲责备他。他连忙说“是的，是的，学校在开运动会呢。牛大哥，家里的其他人呢？”王老师关切的问道。
“家里就我和存儿，没有其他人了”牛天绪缓缓的说到。
王老师看着站在旁边的低下了头的牛存，他惊讶，心疼，担心。他明白了，牛存这几天没有去学校是在照顾她的父亲，可怜的孩子。沉默了一会，王老师又问道“牛大哥，现在医生咋说？”
“医生说好在没有伤到大骨头，只是肌肉划伤严重，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牛天绪回应着王老师的问题。
“有没有拍片子？我看看”。王老师问道。
身边的牛存连忙说会“有的，王老师”从柜子上面的纸袋子里拿出了X光片，递给了王老师。王老师举起了片子，认真的看了看确实没有伤到大骨头，心里想着，真的是万幸，不然这个穷途四壁的家，日子该怎么过呀，牛存的学习会耽搁不少的，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
“牛大哥，确实没有伤到大骨头，小骨头有点受伤，您可以放心了。”王老师说到。就是没有伤到大骨头，也需要静养啊，牛存去了学校谁来照顾她爸爸呢？王老师心里着急的思索着。
“牛大哥，您受伤几天了？”王老师问道。
“在存儿回来的前几天”牛天绪说到。
“那前几天谁来照顾您呢？”王老师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身边的牛存赶忙替父亲回答了王老师的问题，把前后经过都告诉了王老师。王老师，心里有主意了。
“牛大哥，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身体您不用担心的，静养一阵就会好了。”王老师用力握了握牛天绪布满茧的粗糙的像树皮一样的手就起身出去了。他的手已经感受到了牛天绪手的粗糙，心在刺痛，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要说些什么。
“王老师，您慢走，我就送不了您了。”牛天绪歉意的说到。牛存跟着王老师走出了牛天绪的房间。走到了院子里，王老师责备的看着牛存“牛存，你家里的情况你咋不给老师说啊”牛存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只是嘴里说“王老师，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圈又红了。王老师知道，这个要强孩子的心声，她自尊心太强了，她太坚强了。在学校只看到她衣服的朴素，他也没有多想，谁知道她的家庭她的生活是这样的，王老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太粗心大意了。
“牛存，你计划啥时候回学校呢？”王老师问到。
“老师，我走不开，我爸没有人照顾”，牛存低下了头说到。
“牛存，现在的学习的重要性，时间紧张你应当清楚的，我们一起想点办法，你刚才说你家里的邻居，就是照顾你爸的张婆婆家，我想去她家里看看，行吗？”王老师看着牛存说到。
“可以啊，王老师”，牛存回答着王老师的问题。
“那你带我去”，王老师说着就往大门外走，牛存赶紧跟着王老师，跑到了王老师的前面带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张婆婆的家里。张婆婆家里很不错，两层的楼房，环境优美。
“婆，你在家里么？我老师来了”，牛存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到。
“在家里呢，在家里，快进来”，屋里有人回应着牛存，看来就是张婆婆了。两个人推开了房间门，张婆婆的也刚好准备要出来，迎面赶上了。
“婆，这是我王老师，是我班主任。”牛存介绍到。
“王老师，来了，坐，赶紧坐”张婆婆热情的招呼着，又跑去倒水，牛存赶快跟着，端给了王老师。
“王老师，你来有啥事吗？”张婆婆问道。
王老师看到眼前的张婆婆有六十多岁了，中等微胖的身材，头发有些花白，慈眉善目。
“姨，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牛存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他爸这样子，牛存读高二了，明年就要考大学了，牛存的学习成绩在班上非常优秀，如果在家里照顾他爸，我担心耽搁牛存的学习。姨，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抽空给牛存她爸做一下饭，让你儿子有时间去牛存家里也帮忙照应一下，牛存的学习时间耽搁不得高二了，看看你们能不能帮一下，牛存，这娃是读书的材料，也不容易。”，王老师把他的想法一口气说给了张婆婆。说完，手又伸到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二百块钱，往张婆婆手里塞，边塞边说到“姨，这是你的辛苦费，我今天没有带多的钱，不够了我回头再给你。”“不要不要，邻里邻家的帮忙是应该的。”张婆婆说着把王老师的手推开了。
“老师，这个女子不容易啊。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娃从小就没有她妈，她婆去世就剩下他爷两个过了，实在不容易，原来有些针线活我都会帮着，这女子要强，这几年长大了，有啥事啊自己就做了，怕麻烦我。父女两个不容易啊，他爸又是一个老实人，靠卖点力气养个家，就几亩地，也不打粮食，你看又碰到这事，娃不容易啊。”说着张婆婆的眼圈也红了。
“老师，你不用担心，有我吃的就有天绪吃的，天绪是女子她爸的名字。白天我照顾他，天黑了有啥不方便，我让我儿子再去看看。你说的对，女子的学习不敢耽搁，耽搁一天是一天。这女子是这个家里的希望啊”张婆婆边说边拉着牛存的手，牛存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婆，我不知道说啥才好”牛存说到。
“你到学校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就算是尽孝了，让你爸过上好日子，婆家里情况啥都好”张婆婆爽朗的说到。
“姨，那感谢你了，我学校还有事情，有点急，牛存爸您就多操点心，我就先走了”王老师边说，边起身，张婆婆连忙送他们出了门。
出了张婆婆家的大门，王老师看着站在他身边的牛存说到“今天就回学校，时间不敢耽搁，别的同学都开足马力在加班加点，你再耽搁就要退步了，你搞好学习就是对你爸最好的报答，考上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知识改变命运，我在学校里等你。”说完王老师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牛存看着王老师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她的心情，悲伤？感动？感激？还是惆怅？对的，王老师说的是对的，她必须鼓起勇气，必须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她要去学校，她要去读书，她是爸爸的希望，她是这个家里的希望。眼眶充盈着泪水，她擦掉眼泪，又跑到了张婆婆家，又叮嘱了张婆婆一番，回家又告诉了他深爱的父亲他们的决定，然后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
此时，王老师也在路上，他骑着自行车，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他想起了牛存的家，想起了他今天看到的这一幕幕。苦难的家庭啊，牛存家生活的艰辛让他没有想到，可怜要强的孩子啊，他太大意了，他太粗心了，他太失职了，他不断的自责着自己。
是的，这就是生活，残酷的生活。一个人无法选择她的出身，但是，一个人却可以用眼泪汗水行动去和命运抗争。
牛存下午到了学校，又开始了她紧张的学习。
王老师回到了办公室，他的心情不能自已，他一定要尽所能帮住这个苦命的孩子，不然他怎么为人师表？他坐下来细细的思考着，如何帮牛存？他铺开了纸和笔，把他今天看到的情况快速的在纸上写着，他想把牛存家庭的实际情况反馈给学校，写一份报告，期望学校能够帮助牛存。很快写完了，急急匆匆将他写的报告送给了校长。第二天，校长通知王老师开会，校长表明了态度，对牛存的家庭情况深表同情，学校决定先免除牛存的学费，然后发动学校师生捐款，根据捐款情况，再决定如何帮扶。关于捐款校长建议找牛存商量一下先谈谈，不要伤到孩子的自尊心。听了校长的决定王老师很高兴，或许这就是他期望的结果。
王老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将牛存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王老师诚恳的将学校校长会议的决定告诉了牛存，同时他也做了自我批评和检讨。
牛存听完了王老师的情况说明，她低头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说话。她内心深处却激烈的碰撞着。
她想到了他的父亲，她想到了每个假期她出去打工，她想到了每个学期为了凑学费四处找人借钱，她想到了为了节约为了省生活费她每顿只吃个半饱，她想到了每天晚上晚自习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她的饥肠辘辘，她想到了她亲爱的父亲为了节约每一分钱，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添加过衣服，衣服上补丁摞补丁，她想到了躺在炕上哀伤的父亲，情感的闸门再也无法控制，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睑，她低声抽搐着。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泪水才能将她心头压抑了很久很久的艰难困苦，心酸坎坷表达出来。十几年贫寒生活的煎熬，生存环境的窘迫让她从很小就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每天清晨起床时，躺在床上她都在激励自己，心中默念，我要努力，我要争气…不然她担心她躺下了，就无法起来。
“老师，我不需要”，牛存终于开口说话了。
牛存的话语让王老师有点惊讶，但是却在他的所想之中。眼前这个女孩子，太坚强了，从来就没有显现出一种脆弱，看她的学习劲头他就明白，她从来就不会妥协，总是力争上游。牛存的话语，也让王老师感到了压力，他不知道怎么来说服牛存接受学校的帮助，这个情况在他从教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牛存太成熟了，太强大了，她的强大，远远超出了很多同龄人，甚至感觉超出了他自己。
“王老师，我想自食其力。”牛存回答着王老师的疑问。自尊心很强的牛存确实是这样想，她也是这样做的。从小她就看到了父亲的艰辛，每当父亲拉住他的手时，他的树皮一样的手刺痛着她的心。读书后她也看了很多书籍，一本书里曾经写到：幸福是双手奋斗出来的。他的父亲正是这样，虽然他的能力非常有限，但是却依靠他粗糙的大手养育了她，虽然贫寒，从小到大父亲却把最好的给了她。
牛存的倔强和坚强让王老师感受到了压力，他很担心，稍不注意就会伤害到这个坚强孩子的自尊心，好心就办了坏事。他复杂的表情，聪明的牛存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老师，我是这样想的，最困难的时候我和我爸都挺过来了，我已经读高二了，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再努力一下困难慢慢就过去了，再说我也长大了，能够自食其力了。让同学们捐款，我更加接受不了，我们同学都是农村出来的，也不容易。”牛存的话语让王老师紧张的心情有了一点点释怀。牛存的回答，他明白，牛存不想将她的困难扩大了，她的自尊心很强大，她不想让同学同情，她可怜她，或者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
“牛存，这样你看好不好，捐款的事情先放一放，学费就先免了，好不好。学校想让你轻装上阵，搞好学习，不要再为学费，分散学习的精力，每一天的学习时间都很宝贵的，再说你爸爸身体不好，挣钱很艰难的，你家里的情况我去看到了。”王老师耐心的说到。
沉默，还是沉默。
牛存在剧烈的做着思想斗争，她想，也不想。减免了学费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一学期的学费，爸要干几个月活，减免了她的学费别的同学怎么看？怎么说？她是好强的人，她不想同学同情她，可怜她，困难是暂时的。
“牛存，减免学费的事情，学校知道的人也不多，就几个老师，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学校、老师的想法，只想你能安心踏实的学习，你能搞好学习就是对学校对老师的最大的回报。”王老师看出了牛存的担心和顾虑。
沉默，又是沉默。
一阵沉默之后，牛存看着王老师，缓缓的说到“谢谢您，王老师，那就这样，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了。”牛存说到。
“你先回教室吧，加油，好好读书。”牛存转身走向王老师办公室的房门，到了门口，她又停了下来，她弯下腰，给王老师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一句“王老师，谢谢您。”就转身离开了王老师的办公室。
这就是生活，看着牛存离去的身影，王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沉思了很久，久久不能释怀。
运动会结束以后，学校的学习气氛陡然加速，整个学校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井然有序高速的运动着，老师，学生，都开始了高速行驶，他们都明白，下来就要期末考试了。
牛存自从爸爸受伤以后，张婆婆，王老师，学校给她的关心关爱也给了她无尽的信心和力量。她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努力，只有取得好的成绩才不会让这些热心帮助她的人失望。只有取得好的成绩才能报答这些善良的人们。她比以往更加努力，她坚信事在人为，她坚信铁棒磨成针，全靠功夫深，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王老师也在默默的关注着牛存的学习状况，牛存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他也和其他的带课老师做了交流，其他老师对牛存的学习状况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些让他也很欣慰，懂事争气的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王老师查看了全班全级的排名，牛存全班第一，全级第三名，王老师很替牛存高兴。学生们都放寒假了，原来《学习期末成绩通知书》都是邮局邮寄，王老师这次决定亲自送《学习期末成绩通知书》去到牛存的家里。
王老师骑着自行车到了牛存的家里，大门开着，牛天绪刚好在院子里，牛天绪看到的了王老师热情的迎上去。
“王老师你来了。”牛天绪说到。
“牛大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王老师关切的问道。
“基本上全好了，王老师麻烦你了，快屋里坐。”牛天绪推开房门，王老师跟着步履蹒跚的牛天绪身后进了房间。
“牛存呢？”王老师问道。
“存儿，一放假就去齐家寨镇上打工了，寒假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她在帮镇上一家卖年货的商店卖东西。”牛天绪说到。
“高二了，能不能让牛存假期别打工了，在家里复习一下？”王老师急切的说到。
“我也莫有办法，娃长大了，有想法，我管不住。”牛天绪无力的说到。
“牛大哥，这是牛存的《期末学习成绩通知书》，娃成绩考的很好，你辛苦了，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大学生。”王老师说着把装有牛存《期末学习通知书》的信封寄给了牛天绪。
“牛大哥，那你先忙，我就走了，年龄大了，多注意身体。”说罢，王老师就离开了牛天绪的家。
王老师从牛天绪家出来以后就骑着自行车直奔牛天绪说的齐家寨小镇了。到了齐家寨镇上，他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寻找牛存的身影。齐家镇也比大，两条狭窄的街道而已。不远处，在一个杂货店的门口的摊位上他看到了牛存。牛存在熟练的招呼着围着摊位的顾客。王老师走到了摊位跟前，牛存也看到了熟悉的王老师。
“王老师”牛存兴奋的叫着。
“牛存，你忙的很啊。”听着王老师的话语，牛存不好意思慌乱的底下了头。
“牛存，你过来，我给你说点事。”王老师说到。
牛存赶快招呼另外一个卖东西的人帮她，跟着王老师走到了离开摊位不远的地方。
“牛存，你期末成绩出来了，全班第一，全级第三，考的不错。”王老师看着牛存说到。
“啊，全班第一，我？”牛存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牛存，你只是暂时第一啊，别的同学也在努力，你不敢马虎大意啊，高考就剩下一年多了，你不敢耽搁时间了，假期时间也很宝贵，多看看书，不要假期打工了，有啥困难，你给我说。”王老师殷切的说到。“王老师，我家里情况您也知道，我想减轻我爸的负担和压力，我白天忙晚上回家会看书的，时间，我每天都在算，我不敢马虎大意的，您放心。”听了牛存的话王老师也不好再说啥了。就又说了几句让她多注意休息，多注意睡眠质量的话就离开了。
多么懂事的孩子，一定可以成才的，王老师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边走边看边想。
是啊，生活的磨难并没有让一个青春学子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反过来击发了她无穷无尽的各种潜能，生活的击打，让她变得更加坚定，更加成熟，更加强大了。
进入了高二下半学期，学习的节奏依旧紧张。牛存的学习成绩相当稳定了，基本上每次摸底考试都是全班前三名。牛存除过自己的学习以外，当有同学就学习上的问题探讨请教她时，她总是热情的给予帮助。
一个从小在贫寒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善良是她认为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包括王老师在内的老师，同学，家里的邻居都给予了她力所能及的帮助和关心，牛存心怀感恩，她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尽可能去帮助她可以帮助的人。
李明智是县城里长大的同学，平时穿着也很新潮，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小地方可以说也是非常讲究了。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差。牛存就坐在李明智的前面，李明智有问题的时候经常会请教牛存。尤其是数学，许多公式，原理，定理，李明智记得都是一塌糊涂，一些概念性的问题也是不清晰，他想学好，不知道啥原因，成绩总是很差。每次数学测验，他的数学成绩不是五十分就是四十分。对于李明智提出的问题，牛存基本上是有问必达，答不出来的，她自己搞清楚问题以后总是耐心的讲解给李明智。就这样，李明智的数学成绩一点点的在进步。
李明智家是县城里的，不像这些从乡镇农村到县城读书的同学需要住宿，他每天晚自习后就回家了。李明智一天早上到学校时牛存早已在她的坐位上开始了早读。只见李明智聪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苹果，他站起来伸出长胳膊放在了牛存的桌面上，牛存正在读英语吓了一跳，看到了桌面上的苹果，她拿起来转过头又放回了李明智桌面，说谢谢你，我不用，又开始了读书。李明智很失落，他认为，牛存经常帮他补习功课，他想表示感谢，她却不接受，有点尴尬啊。自从高二分班以来从一开始他就很留意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同学，成绩很好，话也不多，不像别的女生整天叽叽喳喳的。这一学期班里重新排座位后，他刚好又坐在了她的后面，他的心中暗暗高兴。少年的情怀潜滋暗长，他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勤奋好学的女生。他想尽办法接触牛存，包括让她帮他解答问题，每次牛存都是很麻利的帮助他解答，每解答完一次，他潜意识里感觉他们又走近了一步。少年的情怀啊，朦朦胧胧，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他有时候坐在牛存的身后会发呆，会联想很多。而这些牛存是丝毫不知道的。是啊，对一个每天着急备战高考的三好学生来说，家庭的层层压力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各门功课的繁重学习任务，她就像一个从不停歇的陀螺一样高速旋转，没有鞭子抽她，让她不能停歇的是对于渴望改变命运的决心和信心，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她渴望她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出身，改变自己的生活，让她亲爱的父亲过上好日子，这些就是她的动力的源泉。专注的牛存对李明智的这些示好丝毫没有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没有时间想东想西。牛存的反应让李明智备感失落。
无奈的李明智每天昏昏沉沉，学习上已经心不在焉了，很久也没有问牛存的问题了，牛存感觉到了，她也是青春少年，但是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也不想去问，她没有精力。
一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李明智破天荒的找牛存问问题，牛存从她的坐位上转身过来，看到李明智拿着一张纸塞给了牛存，牛存手里拿着纸在看，李明智背起书包就又出了教室。原来这是李明智写给牛存的“情书”，里面啰啰嗦嗦的写了对牛存的爱慕。看完，牛存一下子就愣在那里，怕别的同学看到，迅速的把李明智给她的“情书”收了起来，装在了裤兜里。
住在县城里走读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住校的同学有的还在教室里坚持做题看书，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关灯了，同学们纷纷点上了蜡烛，整个教室里就像一个大的教堂。
很晚了，点蜡烛的同学也熬不住了，陆陆续续的回宿舍了，教室里人越来越少了，剩下两三个人了。牛存看看周围，颤抖的手又从裤兜里掏出了李明智写给她的“情书”。她的心里又出现了李明智的身影。李明智长的很高大一米八多，白白净净，很有教养的，就是学习差了一点。那个少女不怀春啊，牛存也是花季少女。牛存打开了李明智写给她的“情书”又看了一遍，脸上发烫，她第一次收到情书，她有点慌乱，有点不知所措。她无心再看书，就回到了宿舍了，她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按照往常的习惯，就是回到宿舍，她躺在床上，也会像过电影一样把当天的功课小结一遍的，然后一点点就进入梦乡了。今天她躺在床上全是李明智写给她的“情书”的话语，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直到困了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以往的习惯，牛存早早的到了教室，李明智还没有来，坐位上空荡荡的，牛存有点担心他了，为什么他还没有来？其实这些是她以前从来就没有留意过的，李明智是走读生来的会晚一点的。牛存开始看书早读了，她不时会瞟两眼教室门口，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十几分钟后只见李明智进来了，牛存看到了，慌忙低下头，将视线放在了书上。李明智到了坐位，掏出书本读英语了，牛存静下心来听李明智读英语的声音。低沉的男声，不紧不慢，非常好听，她甚至忘了看她自己的书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
一晃又要到月底的月考了，成绩出来了，牛存成绩竟然排名大幅度的下跌，从第一第二变成了班上的第二十几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的成绩引起了班主任王老师的警惕，牛存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成绩下降这么快？一连串的疑问让王老师坐卧不安，成绩不稳定，肯定有问题，他要找牛存认真的谈谈。
王老师将牛存叫到了办公室里。王老师看着牛存半天说不出话来。
“牛存，这次月考成绩为什么下降的这么厉害？是家里有事情影响了吗。”王老师舒缓了一下他的情绪问道。
“家里没有事，我也不知道，啥原因。”牛存低着头嘴里嘟囔着。
“孩子，你也不知道？”王老师反问道。
“那就怪了。”王老师更加疑惑了，双眼盯着牛存。
“凡事都有原因的，你这样很反常的啊，你是不是早恋了？”，王老师几十年的从教经验，他也年轻也青春过啊，听到牛存这样的回答，王老师索性脱口而出了他的疑惑。只见牛存的头低的更低了。
“把头抬起来。”王老师有点严厉的说道说到。牛存缓缓的抬起了她低下的头，看了王老师一眼，眼神有些慌乱的躲开王老师直视的目光。牛存应当是早恋了，王老师心里说到。
“牛存，我想认真的和你谈谈。”王老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到。
“牛存，老师也年轻过，也是过来的人了，老师教了几十年的书，经历了很多，也见了很多。早恋初中开始就有，高中孩子更多。身体的生理发育期，这些都很正常，我想你学过生理卫生，这些不需要我过多的讲述了。但是，心里并不成熟。”王老师缓缓的说着，他很注意用语，他担心他说话不当一下子会伤到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起了坏的作用，在他的眼中牛存和其的孩子不一样啊，这两年见证经历了牛存的成长，她是多么要强的一个孩子啊，牛存的早恋却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啊。一般的经验，在中学阶段一般来说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早恋较多，学习好的比较少，学习好的大多初步已经有了自己简单的人生奋斗目标，都想以优秀的成绩考上大学，都想走出农村，都想走出这个小县城，到外面的世界去。只是他眼中的好学生牛存超却出了他所想。别的孩子都有可能，就是牛存不可能，谁知，他认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偏偏缺发生了。
“牛存，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未来？你将来想做什么？”王老师问道。“想过，我想做一个老师，教书育人。”牛存答到。
“牛存，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怎么样才能当个老师，这些不用老师再教你了吧？”王老师看着牛存说到。
“牛存，你也知道，高考是独木桥，是一个人一辈子相对公平的机会，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更好的机会来了。在我读书的时候，我就是眉坞中学的毕业生，那时班里也有同学早恋，不光浪费了宝贵的学习时间，最终回到了农村，重操父辈的农活。一背子就在农村了。人一辈子有很多活法，活很容易，活好不容易啊。读书，考上大学暂时来看是我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唯一的出路，暂时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早恋会分心，会神不守舍，会没有精力，或者不能集中精力去学习你知道吗？”王老师耐心的给牛存说着。
王老师的话语深深的刺痛着牛存，是的，神不守舍，精力不集中这些就是她最近真实的写照。
“人生有很多的选择，在心智不成熟阶段的选择往往会影响人的一辈子。浪费了青春的宝贵年华，有可能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人，不要忘记初心，不要忘记你的志向，你是你爸爸的希望啊。”王老师恳切的话语，尤其是“希望”两个字，让牛存情感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她的泪水夺框而出，从来没有过的愧疚感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牛存，你是一个聪明，智慧，要强的孩子，老师说的话你自己好好的想想，调整一下自己，别的老师也不想多问，也不想知道，只想你能安心踏实的学习，这是你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时间满打慢算只剩下一年了，时不我待啊孩子，不忘初心，人生没有后悔药啊。”王老师看着这个聪明孩子的表情用心的说到。
“你先回教室学习把吧，老师期待你的好成绩，这是一本路遥的《人生》你拿去看看吧。”王老师边说边递给了牛存一本书。牛存拿着王老师给她的书就低着头离开了王老师的办公室。
牛存在回教室的路上，想着王老师的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也想起了远在家里的父亲，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恍然如梦，她真的不争气，她都干了一些什么？她没有去教室，她怕同学们看到她的表情，她一个人去了操场，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角落，失声痛哭起来，悔恨，自责。哭完以后她似乎放松了自己，她要振作起来，她没有时间挥霍，她必须珍惜每一天，家里还有他父亲期待的眼神，她是父亲的希望，她不能沉沦，她没有资格，没有理由消极，一种新的意境醍醐灌顶似的激荡着她，她要把自己从朦胧的情愫的泥潭中拉出来，她要做一个好样的人。她擦干了眼泪，她要重新振作起来，她要争回属于她的第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眼睛，又斗志昂扬的去了教室。
人的一生啊，有很多选择，有很多的岔路口，有很多拐弯处，一不留神，人生就会进入另外一个车道，而人生的风景和目的地却有很大的不同。
经过短暂的调整和梳理，牛存又进入了她学习的快车道。聪明的人可以用她的理性和智慧化解生活中的迷途和困惑，可以让自己的人生进入一种新的境界。
时间很快进入了高三，学习的气氛愈发的紧张。尊敬的王老师依然是牛存的班主任。整个学习进入了高考倒计时，这些高三的学生也成为了学校家长眼中的宝贝。做为一个县级中学主要的生源都是各个乡镇的农村孩子，每一个家长都很清楚高三的重要性，可以说使出浑身解数，对自己进入高三的孩子进行各种各样的关爱，当然身体的关心是核心。吃各种营养品，保健品，个别身体差的隔三差五的去学校的校医室或者学校外面的小诊所打葡萄糖，可以说花样百出。
牛存进入高三之后成绩非常稳定，虽然说经历了高二下学期一段时间的小插曲，经过她自己冷静的调整以后，各方面的状态比高二最好的时期还要好，她更加成熟了，她始终知道自己的责任，明白她身上担负的父亲以及她自己的人生希望，她更加清楚，更加理性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当然，家庭经济的困顿让她没有闲钱去买营养品，每天一日三餐能够吃饱，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能够吃饱肚子，父亲付出的心血和艰辛她非常的清楚，学校给她减免了学费和杂费，让她和他父亲的压力有所减轻。看着身边的同学吃着各种营养品，保健品，她没有丝毫的眼馋和羡慕，她只是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项目，每天起床后到学校操场跑步四圈，每次跑完后，她都精神抖擞。进入高三以后，学校同学为了挣分夺妙的学习直接取消了早操，倔强的牛存认为早上的跑步对她非常重要，每天第一个宿舍起床，洗漱完就到操场上去跑步，当她跑完步以后回到宿舍去吃饭时，别的同学才陆陆续续的起床。是的，生命在于运动，每天的跑步让牛存精神换发，上课听讲，做题，注意力更加集中。她的状态，她尊敬的班主任王老师自然是看在眼里，暗暗的为她鼓劲和加油。
应当来说高三的学习和生活牛存过得是很顺利，转眼到了高考时间了。
每年六月的六七八号是全国高考的日子，越到跟前越是紧张。高考的前三天学校就放了一个大假，让学生充分的休息。当王老师在教室里宣布放假时间后，同学们都在整理东西，各自所有的书本物品都要从教室里清理出去。王老师走到牛存跟前，轻声说“下课后你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好的，王老师”牛存答到。
牛存到了王老师的办公室，王老师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牛存，“牛存坐。”牛存坐在了王老师的对面。“牛存，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信心吗？”王老师问道。
“王老师，我感觉我复习的很扎实的，唯一担心的是临场发挥了”。
“牛存，你说的对。老师找你过来也是想给你说这个问题，临场发挥很重要的。主要是自己的心里素质，不要慌张，不要急，就像往常考试的状态一样就可以了。正常发挥，也不要想的太多。还有答题还是由易到难，把难题放在最后。还有一个是语文的作文，拉分很厉害的。一定要审好题，不要跑题偏题目。方向很重要的。”
“放假这几天你准备咋安排？还要回家看看吗？”
“王老师，我不打算回家了，考完试后再回去”。
“这样也好，安心的备考，考完试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好好休息一下。还有，这几天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睡眠质量很重要的，按时作息，每考一门，就放在一边了，不要再去想了。只要你正常发挥就没有问题的，这两天抽空看看平时的试卷点评就可以了。”王老师关切的说到。说完这些，王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牛存，“牛存，这五十块钱，你不要推辞，你必须拿上，这两天吃饭时给自己增加一些营养，最好每天吃个鸡蛋喝点牛奶，我知道你的脾气和性格，这五十块钱，不是送给你的，大学毕业了上班了你还给我。”王老师一口气说完了，容不得牛存说话就塞在了牛存的手里。牛存只好拿上了，王老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不容许她拒绝了，“谢谢王老师”。牛存就离开了王老师的办公室。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牛存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冷静，沉着，先易后难，她一定会考出满意的成绩，牛存信心满满的去做她的考前准备了。
高考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学生们开始对答案估计分数准备填报志愿了，每个班级的班主任分头找同学交流，毕竟这是每一个学生一辈子的大事。
牛存主动找到了王老师，王老师问了牛存的考试情况，问她考的怎么样？牛存信心满满的回答了王老师临场发挥正常，还是比较满意的。
“牛存，你估计的分数上一本重点没有问题的。你想考哪所学校呢？那个专业？”
“王老师，我就是来找您商量这个事情了。我想读陕西师范大学，学校在西安，回眉坞也近，学校的学费也低，更重要的是我想当一个老师，这是我的理想。”
“那你想读那个专业呢？”
“我想读数学，我很喜欢数学，数学很有意思的。”
“女孩子读数学的不多啊，读数学的都是男孩子，牛存有个性啊。”王老师笑着说。师徒两个人利用这个难得放松的空闲愉快的交流着，他们紧张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放。
是啊，三年的艰苦煎熬不容易啊，人生有几个花季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点灯熬油，这也是检验每一个学生和老师，三年来努力和坚持的结果。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己了，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牛存，老师支持你的选择，大胆的往前走，你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的。”
“谢谢您王老师，我会努力的。”
“王老师您忙，我走了，这是您给我的五十块钱，我没有舍得花还给您”牛存把攥在手里的五十块钱又塞回给了王老师，转身跑了。多么善良要强的孩子啊，王老师感叹到。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是漫长的，闷热的夏天，阳光精神抖擞的照耀着八百里秦川，走到那里都会汗流浃背的。
牛存回到家里等待她的大学通知书，她每天一大早给父亲做早饭，吃完饭又收拾家里，拆洗被褥衣服，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天以后，她有想法了，她要出去再找活干，她不能这样无所事事，她要为她即将步入大学做一些物质上的准备，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所有得压力不能只压在父亲一个身上。
牛存开始行动了，第四天吃完早饭，她就到了齐家寨镇上，因为天气太热，镇上的小商店小饭馆生意都不大好，都不招人了，她挨个跑遍了镇上两条街道上所有的商铺，依然失望，当她极度失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电线杆子上的招工启示，一家砖窑厂找短期出窑工，工资计件。真是让人高兴。她按照招工地址上写的地址，一路小跑的找到了哪个砖窑厂。这个砖厂在距离齐家寨镇上不远的一个叫下西铭的村子里。砖窑厂就在一个空旷的田地也没有大门，只有几间房子，剩下的就是大大的砖窑和放烧好红砖的场地了，不远处还有用黄土做泥丕的地方，牛存环顾了砖窑厂，都是男人，没有看到女人。在空旷的砖瓦窑场里，她一个花季女子显得异常耀眼很突兀。这些她顾不得了，她要找管事的人说说，她要在这里干活。
牛存找到了管事的人了。管事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黝黑的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叔，我想在这里干点活。”牛存向着中年男子说到。
“女子，我这里不要女的，这些都是重体力活，女的干不了，受罪，天又酷热，更是受不了啊。”
“叔，我想干，苦和热我不怕。”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纤细瘦弱的女子，这个中年男子动了恻隐之心，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这样做的，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让他有了一些好奇心。
“女子，你家在那里啊？你姓啥？”中年男子问道。
“叔，我家在石龙庙呢，我姓牛。”牛存答到。
“姓牛的在石龙庙村里据我知道只有一家人啊，你村上有一个牛天绪你认识吗？”中年男子有点惊讶的问道。“那是我爸。”牛存答到。
“牛天绪是你爸？他是我老大哥啊，以前我还跟着他打过石头的。他还好吗？你就是存儿？你爸以前经常在我跟前念叨你呢，没有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中年男子热情的说到。
“我姓李，你就叫我李叔，你回去给你爸说李大个子他就知道的。”
“李叔，叔你看我能不能在这里干一两个月的活？”
“存儿，你家里的情况，你爸以前和我干活的时候给我说过，那时你才几岁，你婆还活着呢。前几年听说你婆也走了，你爸不容易啊，一个人带着你。你爸还好吗？”
“叔，我爸也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他也早已不打石头了。他现在帮人打扫卫生。叔我想在这里干上一两个月活，我到镇上找了，找不到活。我就干两个月，不为难你的。我想挣点学费。”牛存诚恳的说到，满脸期望的望着眼前的李大个子。
李大个子思索了一会儿说到“存儿，你先回去和你爸商量一下，如果你爸愿意的话，你明天早上就来吧，叔没有啥意见的。”
“谢谢你了叔，我回去问一下我爸。叔，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牛存开心的往家里赶，既然李大个叔说了，还是要给爸爸讲讲一下的。
牛存走后，李大个子心情不能平复，他跟牛天绪打石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