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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漆令

第23章 子时三刻,断指抵命

金漆令 小锦礼 3228 2025-08-18 20:08:00

  江烬璃坐在灯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几片冰冷的漆皮碎片,上面军械图的线条如同毒蛇盘踞。

  “深又如何?浑又如何?”她抬起眼,眼底是烧尽一切阻碍的火焰,“卷宗没了,但真相烧不掉!朱家的罪证在我手里,宫里的鬼……也藏不了多久!”

  她将碎片仔细收好,霍然起身:“当务之急,是这军械图!必须立刻查清来源和流向!玲琅阁是源头,那些碎裂流散的茶具碎片就是载体!陆拙,你的机关术……”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咄”响,像是石子打在窗棂上。

  江烬璃眼神一凛,瞬间按住了腰间藏着的金漆刀柄。

  陆拙反应更快,轮椅无声地滑到窗边阴影处。

  紧接着,一支尾部带着白羽的短小弩箭,穿透窗纸,“笃”地一声,深深钉在江烬璃面前的桌面上!箭杆上,缠着一小块素白的丝绢。

  江烬璃一把拔下弩箭,展开丝绢。上面只有一行用胭脂匆匆写就、字迹却透着狠毒的小字:

  “欲见活口,独携金漆刀,子时三刻,城西荒窑。断一指,换一命。”

  没有署名,但那扑面而来的阴冷怨毒,除朱清宛,还能有谁?!

  “陆拙!”江烬璃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抬头看向窗边。

  阴影里空空如也!

  方才陆拙停驻的地方,只留下轮椅压过地砖的淡淡辙痕,人已不见踪影!窗棂洞开,夜风灌入,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的迷香气味!

  朱清宛!她竟敢在六皇子府邸附近,直接掳人!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江烬璃的头顶,烧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攥紧那张丝绢,指甲深陷掌心,那行胭脂字迹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断一指?换陆拙的命?

  朱清宛的目标,从来都是她这双能调出无双漆色的手!尤其是那只被视为不祥、却又赋予她无与伦比控温天赋的左手第六指!她要彻底废她江烬璃的根基!

  “好……好得很!”

  江烬璃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彷徨,只剩下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猛地抽出腰间那柄父亲留下的金漆短刀!

  刀身古朴,唯有刀柄处镶嵌着一小块温润的金漆,勾勒出半轮模糊的弦月图腾。冰冷的刀锋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拿起桌上那盏油灯,毫不犹豫地将刀身凑近火焰!

  嗤——

  滚烫的灯油泼洒在冰冷的刀身上,腾起一股青烟。她用布巾沾着滚油,飞快地、用力地擦拭着刀身,一遍又一遍,动作近乎粗暴。

  原本黯淡的刀身,在滚油的擦拭下,竟渐渐显露出一种内敛而深沉的光泽,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凶兽睁开了眼。

  “阿嬷说过,真正的金漆刀,开锋见血前,需以滚油淬火,唤醒金漆里的‘韧’性……”她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油灯昏黄的光跳跃在她脸上,映出额角细密的冷汗和眼中孤狼般的凶光。她将那柄淬过滚油、隐隐散发出危险气息的金漆刀插入后腰,用外袍仔细掩好。

  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直奔城西那片废弃的砖窑。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城西荒废多年的砖窑群,如同巨兽坍塌的骸骨,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风穿过破损的窑洞,发出呜呜的悲鸣。

  江烬璃孤身一人,站在最大的一座废弃窑口前。窑口黑黢黢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我来了!”她扬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冷硬,“朱清宛!滚出来!”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拖长的鼓掌声从黑暗的窑洞里传来。

  “啧啧啧……江大掌柜,好胆色,果然重情重义。”

  伴随着阴柔娇媚的声音,朱清宛的身影从窑洞的阴影里缓缓踱出。她依旧是一身华贵的云锦,发髻精致,只是脸上那惯常的伪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快意。

  她身后,两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架着一个浑身瘫软的人影,粗暴地拖了出来,像丢破麻袋一样丢在江烬璃面前几步远的空地上。

  “陆拙!”江烬璃心口一窒。

  陆拙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被灌药或是受重击。

  他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身下是冰冷的泥土。那把从不离身的精铁折扇,被踩断成几截,随意丢弃在一旁。

  “放心,还没死。”

  朱清宛用绣鞋的尖头,恶意地踢了踢陆拙毫无知觉的小腿,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是扭曲的快意,“不过,你再磨蹭一会儿,他呀,还有没有气,可就不好说了。”

  江烬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陆拙的惨状,冰冷的视线死死锁住朱清宛:“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她缓缓抽出后腰那柄金漆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流淌着淬火后的幽光,“放了他!”

  “刀?”朱清宛的目光贪婪而怨毒地扫过那柄古朴的短刀,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

  “江烬璃,你当我傻?刀自然,但我还要你那只碍眼的手!是那根让你能调出妖漆的第六指!把刀扔过来?呵,扔过来让你伺机杀了我吗?”

  她猛地一指地上昏迷的陆拙,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我要你现在!立刻!当着我的面!用这把刀,把你左手那根多余的手指,给我剁下来!”

  “剁啊!”

  她厉声催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否则,我就让手下,先把他两条腿的骨头,再把双手一寸寸捏碎!你猜,一个机关天才,没了腿,再没了手,还剩下什么?嗯?”

  江烬璃握着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冰冷的刀柄,似乎也传递着父亲当年握刀时的温度。她缓缓抬起左手,摊开手掌。那只天生六指的手,在月光下显得异样而脆弱。

  朱清宛屏住了呼吸,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死死盯着江烬璃的动作,等着看她如何亲手毁掉自己的天赋和骄傲。

  就在江烬璃的左手即将握上冰冷的刀锋,做出自残动作的瞬间——

  她握刀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抖!动作幅度极小,却快如闪电!

  嗡——!

  一声极其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破耳膜的金属颤鸣声,骤然从她手中的金漆刀身上爆发出来!那不是普通的刀鸣,更像是一根被绷紧到极限的琴弦被猛地拨动,带着高频的震荡!

  这声音短促得只有一瞬,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声音的目标,并非朱清宛,也不是她身后的打手,而是——被放置在朱清宛脚边不远处、那尊约莫半尺高的朱家祖传瓷观音像!

  这尊观音像是朱清宛的心头肉,是她彰显身份、祈求庇佑的象征,此刻被她带来,仿佛是为在江烬璃的惨状前炫耀,又或是为某种扭曲的“见证”。

  刺耳的音波精准地撞击在细腻的瓷胎上!

  “咔…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细密到极致的碎裂声,如同冰面在脚下崩解,骤然从那尊莹润光洁的白瓷观音像内部响起!

  朱清宛脸上那抹即将得逞的、残忍的兴奋笑容瞬间冻结!她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只见那尊价值连城、象征着朱家百年瓷艺巅峰的祖传观音像,表面依旧光洁如初,甚至连一丝裂纹都看不见。

  然而——

  哗啦!

  一声脆响!

  整尊观音像,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内部彻底轰碎,瞬间坍塌!化作一堆比米粒还要细碎的白色瓷粉,簌簌地散落在地!月光下,那堆瓷粉白得刺眼,像一捧凄凉的骨灰!

  “啊——!我的观音!!”

  朱清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扑向那堆瓷粉,双手疯狂地在粉末中扒拉着,状若疯癫。

  “我的观音!祖传的观音!江烬璃!你做了什么?!你毁了我朱家的传承!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她癫狂的嘶吼声中,一点与白色瓷粉截然不同的深色物件,从纷纷扬扬落下的粉末中飘了出来。

  那是一片极薄、折叠成指甲盖大小的坚韧皮纸。

  它轻飘飘地,落在江烬璃和朱清宛之间,月光照亮了它的一角。

  江烬璃眼疾手快,在朱清宛尚未从祖传至宝被毁的疯狂中回神之际,一个箭步上前,脚尖一挑,便将那飘落的皮纸抄入手中!

  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她毫不犹豫地展开。

  皮纸上,是密密麻麻、蝇头小楷写就的异国文字,中间夹杂着一些简易的军械结构草图。江烬璃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她认得那些草图!与她从茶具漆皮下发现的军械图,如出一辙!甚至更为详尽!

  通敌!

  这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脑海!

  她的目光急速扫向皮纸末尾,寻找着落款或者印记。

  找到了!

  在皮纸的右下角,赫然印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图案!

  那是用某种暗红如凝固血液的朱砂印泥,重重盖下的印记。

  图案的核心,是一枚弯月,包裹着一轮浑圆的太阳。线条古朴,带着某种原始而邪异的力量感。

  日月同辉?!

  江烬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这图案她太熟悉了!她父亲留下的金漆佩上,她无数次摩挲、视为精神图腾的,正是这“日月同辉”之纹!

  然而,下一瞬,一股寒气从她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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