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快撑不住了

　　张猎户握紧斧头，低声道：“我先钻进去探路！”

　　沈知棠点头，指尖在腰间的短刀上摸了摸。

　　张猎户矮身钻进通风口的瞬间，沈知棠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在短刀的刀柄上反复摩挲，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汗。

　　通风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人爬行，黑暗中传来张猎户窸窸窣窣的动静，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半炷香。

　　“吱呀——”

　　头顶突然传来木板转动的声响，沈知棠猛地矮身躲在柴火垛后，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月光下，两个兵丁举着灯笼晃过，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清晰可闻。

　　“听说今晚要运新炸药，那批小崽子得通宵干活，真他妈晦气，老子还想早点睡。”

　　“睡个屁！管事说了，要是看不住人，咱们都得去黑风岭喂狼！”

　　灯笼的光晕渐渐远去，沈知棠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粗布衫。

　　她盯着通风口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张猎户怎么还没动静？

　　难道里面真有埋伏？

　　就在这时，通风口突然坠下根麻绳，绳头系着块沾着硫磺粉的碎布。

　　沈知棠眼睛一亮，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她抓起麻绳用力拽了拽，绳头传来三下轻扯。

　　张猎户在里面接应。

　　沈知棠咬咬牙，猫腰钻进通风口。

　　木缝里的尖刺刮得胳膊生疼，她却顾不上揉，只能跟着前面的微光往前爬。

　　黑暗中弥漫着硫磺和汗水的味道，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鞭打声和孩子们的闷哼，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快！这边！”

　　张猎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压低的急切。

　　沈知棠爬出通风口，落地时差点踩空，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堆满火药桶的走道里，桶身上的红漆泛着诡异的光。

　　“孩子们被关在最里面的库房！”

　　张猎户指着走道尽头，斧头在手里攥得发白，“我刚才摸到三个守卫，都被我敲晕在柴火垛后了。”

　　沈知棠往柴火垛后瞥了眼，果然见三个兵丁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

　　她压低声音：“炸药桶上的引线都短得很，千万别碰火星！咱们贴着墙根走，脚步声轻点！”

　　两人刚走没两步，走道尽头突然传来呵斥声：“快点装！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

　　紧接着是铁链拖地的声响，沈知棠的心脏猛地一揪。

　　是孩子们！

　　她示意张猎户守住拐角，自己则摸出腰间的短刀，贴着墙根一点点挪动。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了库房里的景象：十几个孩子穿着破烂的囚服，正被兵丁用鞭子赶着往木箱里装炸药，赵石头的左手缠着渗血的布条，李大丫的裙摆上还沾着她熟悉的硫磺粉痕迹。

　　“住手！”

　　沈知棠再也忍不住，握着短刀冲了出去。

　　兵丁们猝不及防，被她一刀划中手腕，鞭子“哐当”掉在地上。

　　赵石头抬头看见她，眼睛瞬间红了：“救命！”

　　“别说话！跟我走！”

　　沈知棠砍断孩子们身上的铁链，铁链落地的声响却惊动了外面的守卫，杂乱的脚步声从走道那头涌来。

　　“不好！被发现了！”

　　张猎户把斧头一横，挡在孩子们身前，“丫头！你带孩子们从通风口跑！我来断后！”

　　“要走一起走！”

　　沈知棠把短刀塞给赵石头，“你熟悉这里的路，带着他们往通风口跑，我和张叔掩护你们！”

　　孩子们却没动，李大丫从怀里掏出块碎布塞给她：“你就是沈姐姐吗？这是谢大哥让我藏的！说能救大家！”

　　沈知棠展开碎布，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炸药库后墙有密道，亥时三刻准时炸墙！

　　她心里一动，谢凛果然是在这里面。

　　“快！往炸药库后墙跑！”

　　沈知棠拽起李大丫就往回冲，身后的兵丁已经举着火把追上来，箭羽“嗖嗖”地擦着耳边飞过。

　　张猎户抡起斧头劈翻两个兵丁，却被飞来的弩箭射中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别管我！快带孩子们走！”他嘶吼着扑向追兵，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去路。

　　“张叔！”

　　沈知棠眼眶一热，却只能咬着牙往前跑。

　　孩子们拉着她的衣角，小碎步跑得飞快，赵石头还不忘捡起地上的炸药引线，往追兵的方向扔去。

　　“轰隆——”

　　引线遇火炸开，火光瞬间吞噬了走道，追兵的惨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沈知棠拽着孩子们冲进炸药库，果然见后墙的石壁上有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还插着把短刀。

　　“快进洞！”

　　她把孩子们一个个推进洞口，自己最后一个钻进去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穿绸缎男人的怒吼：“往哪跑！给我追！”

　　沈知棠反手将短刀插进石壁的缝隙，石块滚落瞬间堵住了洞口。

　　黑暗中，她摸着孩子们冰凉的手，轻声说：“别怕，姐姐这就带你们回家。”

　　洞外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沈知棠却握紧了手里的碎布。

　　黑暗中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火光骤然亮起，照亮了前方幽深的通道。

　　沈知棠猛地将孩子们护在身后，短刀瞬间出鞘，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谢凛举着火折子站在前方，玄色劲装沾满尘土，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嘴角却噙着抹淡笑：“沈姑娘倒是比我预想的快了半刻。”

　　“谢大哥！”

　　孩子们瞬间欢呼起来，赵石头更是挣脱沈知棠的手，扑到谢凛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还以为你……”

　　“我在火药库炸墙时就钻进了暗河。”

　　谢凛揉了揉赵石头的头，目光转向沈知棠，火光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清晰，“你解开孩子们的线索了？我就知道你能看懂。”

　　沈知棠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布防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正是守卫的位置。

　　她心头一热，原来孩子们留下的线索是谢凛给的。

　　“穿绸缎的带着兵丁追来了！”

　　张猎户的怒吼从通道深处传来，斧头劈砍的脆响混着兵丁的惨叫越来越近，“丫头快带孩子们走！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