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来看看我的小鸟儿
武冥昭气势汹汹地来，昂首挺胸地走，刚出了长宁殿，就放慢了脚步。
武夜上前一步，低声询问：
“主上，接下来可还有安排？是否需要属下提前准备？”
武冥昭想着，既然出了百渊殿，干脆就再转转，换换脑子再回去处理政务。
但她又记不住、也懒得去回忆牧茗朝帮她揽收的男宠，索性随口问武夜：
“后宫住着的，还有谁？”
武夜攥了攥拳，压下心头翻腾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占有欲和酸涩感，尽职尽责回答：
“除去正君，便只有雀楼的凌华少主，丹霞阁的褚公子，泽音楼的曲公子，以及琉璃宫的幻镜公子。”
武冥昭皱了皱眉。
后边几个这都谁？不认识。
“凌华这两天还老实吗？”
武夜表情微妙地扯了扯嘴角，有点笑不出来。
武冥昭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依然倨傲，持续作妖的意思。
“说说看，他又干什么了？”
武夜见武冥昭向着西北方而去，暗戳戳上眼药：
“听侍从来报，说凌少主挑三拣四，不肯好好用膳，又嫌灵泉被拘成了死水，给他洗脚都不配。似乎还摔碎了好几个琉璃盏。”
武冥昭回头，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纵容了武夜的夹带私货。
哑巴终于知道不着痕迹的挑拨告状了。
不错，有长进。
估计离张嘴争宠也不远了。
“他这到底是要求太高显得挑剔，还是迟迟不愿向本尊妥协，誓要抗争到底？”
武夜没有明着回答，只是似是而非地说：
“鹤族一向高洁，不染凡尘，他们的少主，想来也是傲骨铮铮、宁死也不肯折腰的吧。”
武冥昭觉得也是。
可越是高傲的硬骨头，她就越是有把傲骨一根根掰断、看他逼不得已求饶的兴趣。
强制征服，磨碎骄傲，她就是这么得恶趣味。
武冥昭一想到有了可以驯服的宠物，顺嘴吹了两声口哨，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武夜松了一口气，暂时放心下来。
主上看起来不像是动心的样子，反而有点享受征服游戏全过程的意思。
看来，暂时还没人能彻底分走她的注意力。
如此，甚好……
武冥昭分神留意着武夜，发现他身上的醋意和黑暗气息咕噜噜地冒，随后又立即把自己乖乖劝好。
武冥昭想了想，主动向后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试图引着人主动坦白。
武夜的心怦怦乱跳，脑子又乱成一锅粥，把一个小动作拆解出八百种意思，但就是不敢开口去问。
他也想回勾回去，但他的不配得感让他怂得一批。
进了雀楼，这次没有听到颐指气使的声响，武冥昭满意。
武冥昭在正门停下，招了招手，有黑影闪过，在她面前跪下行礼。
“人呢？”
影子恭敬回话：
“回尊上，凌华少主在三楼作画。”
武冥昭点点头，挥手示意他继续在暗处盯着，又让武夜也留下，自己轻飘飘跃上三楼，翻过护栏，敲敲房门。
里边传来揉皱纸张的声响，紧接着是瓷器砸在紧闭屋门的清脆破裂声。
“本少主说了，我绝不会吃你们魔族的东西！血腥污秽，令人作呕！”
武冥昭继续敲门。
凌华不耐愤怒的声音穿门而出：
“滚！！”
武冥昭声音压低，冷不丁哼唱起童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屋里突然一片死寂，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凌华怒意不在，打着夹板的右手腕突然又开始钻心的疼，已经接好的肩关节也条件反射的泛着酸麻胀痛，冷汗唰得出了一后背。
怎么会是这个疯子……她来干什么，又要来折辱他吗？！
武冥昭不疾不徐，继续敲门，礼貌地持续施压。
咚咚……咚咚……
凌华死死盯着随时可能打开的房门，完好的左手缩在广袖里，手中捏着一块瓷器碎片。
如果……如果她敢强迫于他，那他们两人之间，至少得有一人见血。
“嗯？小鸟儿，飞走了？”
武冥昭疑惑地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门慢慢打开，一点点露出外边的场景，拉长了的吱呀声，简直是在反复划割凌华紧绷的神经。
凌华下意识后退一小步，又强撑着站稳，声音干涩，但也算是输人不输阵：
“魔尊大人怎得突发奇想，来这么偏僻的角落，探望我这落魄的质子？”
武冥昭身形未动，反手将门合上，慢条斯理地整理整理袖摆，抬头对上他警惕的目光，十分随意地回答：
“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事，想来看看本尊的小鸟儿。”
语气风轻云淡，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但这话听在当事人耳中，却是羞辱意味十足，相当刺耳。
凌华忍不住冷笑：
“魔尊大人别忘了，我哪怕被你擒来，也始终是鹤族少主，是质子，不是你的宠物金丝雀！”
武冥昭眼睛微眯，向前压了两步，语气危险起来：
“哦？是吗……”
凌华戒备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捏着瓷片的手微微颤抖，手心被汗水濡湿。
可即便如此，他的脊背自始至终都没有塌下过。
武冥昭维持着缓慢但迫人的步速，继续往前走，换了个话题：
“听说小少主对本尊的安排不甚满意，以至于，绝食抗议？”
凌华一步一步往后退，直退到墙根，只能贴着墙面，眼睁睁看着武冥昭逼近。
他的身体因应激反应而不住颤抖，灵魂却依然叫嚣着不肯服输，嘴硬道：
“水土不服，所以食不下咽。怎么，没有胃口，难道魔尊大人还要逼我强塞下去不成？”
武冥昭猫逗老鼠一样，慢悠悠地把人堵在墙角，两臂一撑，就把人圈得死死的，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她语气温柔，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不吃饭，可以。那灵泉水呢？没有水的滋养，这身羽毛可就不漂亮了。”
武冥昭凑近，从他发顶嗅闻到脖颈，轻轻吹了口气，看着白皙的皮肤染上红晕，冒出星星点点地鸡皮疙瘩。
她抬起头，用指腹细细揉搓被她的呼吸侵袭过的皮肤，感受着指尖的颤栗和越跳越快的脉搏，欣赏着少年羞愤欲死的神情，愉悦地笑了。
笑到一半，武冥昭右手两指一夹，瓷片就卡在半空。
凌华气息不稳，红着眼圈瞪着武冥昭，不死心地继续手上使力，想把眼前放荡的女人一瓷片给抹了脖子。
武冥昭抽走碎片，用魔气碾碎，怜惜地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看他厌恶地别过头去，叹了口气：
“怎么还是学不乖呢？你这样不听话，让本尊很为难啊。”
嘴上说着为难，武冥昭手上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右手与凌华的左手十指相扣，缓缓上推，嘎巴一声，把他的左手手腕也折断了。
武冥昭抽出锦帕擦了擦手，斜睨了凌华一眼。
凌华张着嘴不住喘息，脸色苍白如纸。
武冥昭又在屋里绕了半圈，慢慢在屋里唯一的桌案前坐下，抽了一张凌华绘制的半成品，支着脑袋端详片刻，抽出笔，在上边简单添了几笔。
画上原本是振翅高飞、无拘无束的鹤，却被武冥昭寥寥数笔勾出的锁链圈住了修长的脖颈。
武冥昭将画展示给凌华，在他惊慌又愤恨的目光下，抚上他颈间金锁。
武冥昭的语气里带着诱哄，如情人私语：
“本尊也给你的颈圈上挂条锁链，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