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杨柳
众人悬着心，又惊讶不已，四周鸦雀无声。
东珠也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连琴声也无法附和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空中飞舞的谪仙。
这哪里是跳舞，简直是天外飞仙飘落人间。
“她不是内力尽失，武功全无了吗？怎还有如此轻功。”明睿心里一阵气恼。
杨柳向雅座上望去，抛了个冷眼，那人挤眉弄眼地冲她笑了笑。
抬眼间，杨柳抓起明睿身旁的围布，一把扯了下来，悬挂在了两个雅座之间，一个蜻蜓点水，飞身到评委跟前，拈起一只狼毫奋笔疾书，转瞬间，笔走游龙，一副对联应运而生。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杨柳优雅地谢场，轻喘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大一会儿，众人才醒悟过来。
高会长走上前来，指着巨大的条幅一字一字念道，“花魁独占娉婷立，夜半游人夜未央”。
台下的一位大儒挤到前台，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望着墨迹未干的布幅，激动得两眼泪痕，感慨道：“此字刚柔并济，一气呵成，壮美如山川河流，娇柔如杨柳扶风，令人叹为观止，才女啊，才女，没有十几年的功底和天赋是达不到这样的境界的，当今之世，能与之媲美者，恐寥寥数人而已。”
之后，又情不自禁地向杨柳姑娘行了礼，杨柳惶恐，以学生之礼回之。
明睿恍然，原来，落微山庄的那些字皆是出自她本人之手，莫非邵老先生的字早已出神入化。
顿时，掌声如潮，呼声震天。
眼看着今日的花魁非杨柳莫属，明睿站了起来，大声道：“杨柳姑娘这字写得不错，可想要做花魁，靠几个字、一些花拳绣腿岂可服众。”
“结果已出，这位公子就不要多此一举吧。”底下人喊道。
一旁的太子一个劲地使眼色，见明睿无动于衷，便扯着他的衣摆，小声斥道：“我看出来了，你是来搅场子的，求求你了，给哥点面子，有话咱回去好好说。”
明睿没搭理他，走上高台。
“我这里有和田玉佩一个，愿作为彩头，三位姑娘可赋诗一首，一争高下，以彰显我大卫乃诗词之国，文明之邦。”
底下议论纷纷。
“怎么样，三位姑娘不敢应战？”
那是块上等的美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且价值不菲。
桃花和玲珑眼见胜负基本已定，不如挑战一番，不仅得个彩头，博个兴，或许还能打个翻身仗。
“公子请出题。”二人盈盈道。
明睿看向灵月，似乎在说，“一个整天和医书打交道的人，恐怕连诗书都没翻过吧，隔行如隔山，我看你怎么当这个花魁？”
“请三位以春夏秋冬为题，即兴赋诗一首。”
玲珑和桃花时常泡在文人雅士之间，品诗赏词乃是家常便饭，随口拈来，有赞叹春之将近，红颜易老的，有感慨秋之高洁，祝愿情郎大鹏展翅一展宏图的。
轮到杨柳姑娘，只见她缓缓道：“我以夏为题，仿写一首，献丑了。”
随即，一字一句念道：“夏日杨柳舞翩跹，京城四海笑颜开。大卫皇子龙虎在，不教鞑子度关山。”
说毕，朝明睿莞尔一笑。
明睿听后，方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诗句明显三分卖弄，七分嘲讽。
此时，边境北琼骑兵正在骚扰，试图越过日月山的支脉关山，大皇子曾射杀猛虎，被称为飞虎将军，如今正在浴血奋战。
他和太子这两条龙却坐在这里赏舞，相较之下，简直是酒囊饭袋之辈。
“好，花魁就应该有忧国忧民之心，古语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若青楼女子皆有爱国为民之意，我大卫何愁不能兴旺昌盛，国祚绵长。杨柳姑娘的诗正体现我们举办花魁选举的真正旨意，可喜可贺呀。”
明睿汗颜，他这不是送命题，而是加分项啊。
瞬间，底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直到锣鼓敲响，高会长高喊：“文安十五年，京城第五届花魁争霸赛，花魁是沁香楼的——杨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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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晚上要举办答谢宴。
夺得花魁的青楼和花魁要亲自招待诸位恩公。
那皆是有头有脸的名人雅士。
三楼宽敞的雅室内，东珠领着杨柳一一拜谢。
走到太子跟前，躬身道：“言公子，烦请以后要多多照拂杨柳姑娘，她初来乍到，多有不懂，还望体谅。”
杨柳作了个揖，“今日多谢言公子捧场，小女敬您一杯。”
“那是自然，这次事先的宣传就是我让底下人弄的，接下来，你虽一举成名，但包装和打磨还是必要的。东珠姑娘的琴艺都是十年如一日的练习才换来的，这手都磨破了不知多少次。”太子怜惜道。
“小女自当珍惜良机，以后向东珠姐姐学习。”
“妹妹，你就留下来陪言公子吧。”
“言公子，我再敬您一杯。”
“东珠，还是你坐在本公子这里，我喜欢听你弹琴。”太子拉着东珠的衣袖，示意对方坐下。
众人见状，涌上前来，陪笑道：“杨柳，好名字，章台杨柳，今晚不醉不归。”
“好名字，好诗词，巾帼不让须眉啊。”
“能得到新花魁的青睐，乃是莫大的荣光，可否陪小生喝一杯。”
“我刚做了一首杨柳词，念给你听。”
......
“各位恩客抬爱了。”杨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睿坐在对面，死死地盯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径直走到杨柳身边，二话不说，将人拉了出来。
“这位公子，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吧。”
“大家都倾慕花魁的才华，都是花了钱的。”那人趾高气扬地说道。
“就是。看你这瘦弱的样子，恐怕连姑娘的床也上不去吧，哈哈。”
“你这位面生，是不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明睿成了众矢之的，沉声怒道：“规矩，本公子说什么，什么就是规矩。”
他眼神狠厉，众人皆是一退，“啪”的一声，一把宝剑摆在桌上。
“今晚上杨柳姑娘陪我喝酒，爷心里不痛快，谁跟我过不去，就是跟这把剑过不去。”
“这，这......”
言公子赶紧圆场：“诸位，实在抱歉，这位是我的兄台，不常来，大家见谅。”
东珠陪笑道：“来，我给大家打围场，弹琴唱曲可好。”
言公子既然发话了，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悻悻离开。
接着，三五个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众人随即又嘻嘻哈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