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陪客
“杨柳姑娘，怎么，不过来给本公子敬酒？”明睿换了一副尊荣，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矜持高贵。
在这烟花绿柳处，人也跟着浪荡了几分，言语间带了几分挑衅，还一本正经地教训着：“想在这里混，什么清高、自尊，小性子啊，都见鬼去吧。服务好恩客，才是第一位的。”
说着，将杨柳拉到了茶案边，紧挨着坐了下来。
杨柳端着茶杯，翻了个白眼。
逢场作戏，谁不会呀。
“黄公子，我看你还是喝茶吧，喝酒伤身啊。”
“不，就要喝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是做个酒鬼死了，也值了。”
杨柳熟练地倒酒，“公子是不要命了。”
“命？你不光是索命鬼，还是个狐狸精。”明睿摩挲着酒杯，阴阳怪气地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杨柳姑娘可是要干大事呀。看来你很有前途啊。”
“公子指的哪个qian？”
“钱财乃身外之物，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那姑娘费尽心机夺了这花魁，又是何意？难不成无事耍着玩。”
“是呀，黄公子每天不也是耍着玩吗？”
“彼此，彼此。看来，我们臭味相投，知己呀。”黄公子一脸媚笑。
“那就喝个交杯酒吧。”一旁的人起哄。
“公子，你可忘了，凡事皆有分寸，这里是弹词听曲、吟诗作赋之处，公子若有他想，一楼二楼有的是人伺候，小女子就不陪了。”说着，就要起身。
“呦，还装起清高来了。好，那你就陪本公子喝酒，不醉不归。”
“公子，真要喝吗？小心这心脏受不了啊。”杨柳低声轻柔道。
“我有救心丸。”那人一脸坏笑。
三杯两盏下肚，明睿极少喝多酒，很快，便脸色红晕，有了醉意，拉着杨柳的手，喋喋不休。
“公子醉了，我让凌风送你回去吧。”
“我不走。”
“我陪公子回房休息吧。”
杨柳扶起柔弱的黄公子。
言公子见二人离席，忙道：“杨柳，好好伺候他，本公子有赏。”
二人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杨柳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人扔到床上。
“好了，别演了。”
“这是哪呀？这么漂亮。”明睿半眯着眼，望着雕花床榻，柔软锦被，呵呵地笑着。
“我房间。”灵月没好气地道，“你醉了。早点休息吧。”
“灵月，你陪我再喝几杯吧，我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明睿歪着脑袋，断断续续道，“还有，我告诉你，你今天特别好看，像......像天宫里的仙子。”
灵月懒得理他，将人收拾好，盖上被子。
“你别走嘛。”
“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你就不能让我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一回嘛。”
灵月心想，这人啊，换了环境，还真是浪荡公子哥，和他那皇兄差不了多少。
待那人消停了，灵月收拾了凌乱的心情，倚在窗台，望着窗外的明月，想像着以后，在这是非繁华地，她该怎样的活着。
突然，床上那人梦呓般的声音传入耳膜，“母妃，你不要走，睿儿想你了。”
灵月静默了片刻。
起身，掖好被子。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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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一早等在了门外。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营业啊。”明睿看着灵月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是啊，睿王殿下，看在你收留我这么多天的份上，昨晚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沁香楼就是我的家，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你放心，你的病我会一直操心啊，有什么情况随时吩咐。”
“你这是要和我一别两宽？”明睿整理着衣装。
“殿下，我有我的生活和道路，请你理解，莫要以权势压人。”灵月义正词严。
明睿一听，大声道：“你想自食其力，我可以理解，当个大夫开个医馆不行啊，非得上这青楼干什么？好玩吗？”
对方无动于衷。
明睿似乎还不解气，哗啦一下，将桌上的茶盏打碎了一地。
屋内的声音极大，带着斥责，夹杂着吵闹声，隔壁的丫鬟闻声赶了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屋内的凌乱不堪，又望了望满脸黑煞的持剑公子，慌忙逃窜。
“黄公子，请问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不觉得管得有点宽了吗？”灵月正色道。
“我不管，本王朝不保夕，你是本王的大夫，你必须随叫随到。”
“那我不回去呢？”
“那本王就住在这，白天晚上都在。”
“呵，大卫国的皇子整日泡在青楼，说出来不怕人耻笑吗？”灵月双手叉腰，没见过这么不讲斯文的。
“耻笑，普天之下有谁会在乎我？我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区别，无权无职，废物一个，为何还要看他人脸色。”
他胸口起伏着，既是说给别人，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屋子内一阵静默。
灵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何时，凌风站在了门外，探望了一眼，没言语，又门神似地站在廊下。
“凌风，回去把我的那本心经拿过来，本公子要做早课了。”
说着，撩起衣摆，坐下来整理着仪容。
灵月无可奈何，“好吧，我先和你回去。”
那人立刻转怒为喜。
马车内。
胡搅蛮缠的睿王爷又恢复了人模人样。
想起昨晚的放浪形骸，明睿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可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右手抚着额头，直言宿醉未醒，有点头痛。
灵月盯着面前的那张面皮，故意打量起来。
“看什么看？”
“看殿下有没有得病？”
“什么病？”
“男人的通病。殿下平常谨言慎行，清心寡欲，为何昨日那般不老实？”
“我不老实？萧灵月，你才不老实呢，你不是内力尽失吗？为何昨日还上下翻飞腾云驾雾？”
“殿下，我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不留点防身的本事，遇到坏人，跑都跑不了，我靠谁呀，你这个病秧子吗？”
“我......我不是生气这个，我气的是，你为何不如实告诉我。你这人嘴里向来没有实话。”明睿还委屈起来。
灵月冷哼一声，“殿下，我说什么你都信，你是三岁小孩啊。”
“我看你才有病，病得无可救药。”明睿嘴上不饶人，“好好的大夫不做，跑到这当什么花魁，赔笑卖唱，你脑子进水啦。”
“你好好的皇子不做，跑到这里吃喝玩乐。大卫国可真是稀奇，出了两个败家子，还好意思说别人。”对方火药味十足，直戳心窝子。
“你......不要命了。说我可以，太子你也敢诽谤。”明睿气急败坏，又慌忙捂住灵月的嘴巴。
“我说错了吗？”灵月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