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要赶我走?
盛澜禾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走进来,随手将鳄鱼皮手包扔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没看桌上的茶点,径直走到裴秀英面前,指尖夹着的烟在烟灰缸里顿了顿,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雨桐答应和我结盟了。”
盛澜禾吐出个烟圈,目光扫过养母精心描画的眼线:“虽然过程不太愉快,她确实挑衅我了,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裴秀英握着银签的手猛地收紧:“结盟?”
她嗤笑一声,用帕子擦着衣襟:“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结盟?还不是被你哄骗了。”
盛澜禾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笑出了声。
笑声撞在雕花窗棂上,碎成尖锐的回响:“哄骗?”
她俯身凑近,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比起您从小教她养女就是个外人,我这点哄骗又算得了什么?”
裴秀英的脸瞬间涨红,像被人扇了耳光:“你胡说!”
她拍着桌子站起来,香水瓶从袖口滑出来,在桌面上滚了半圈:“我什么时候教过她这些?雨桐天性纯良,都是被你带坏的!”
“纯良到偷公司标底?”
盛澜禾抬脚,红底鞋精准地踩住那只香水瓶,鞋跟碾过玻璃表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裴秀英,你摸着良心说,若不是你天天在她耳边挑唆,我和雨桐会走到今天这步?”
十五岁那年她刚被接到裴家,裴秀英摸着她的头说“以后就是一家人”,转头就对盛雨桐说“别跟她走太近,她心思重”;
三年前张雨桐偷藏她的设计稿,裴秀英笑着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背地里却把那些稿子卖给了竞争对手。
这些陈年旧账像藤蔓,早就在她心里盘根错节。
杏仁味的毒药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裴秀英却像没闻到似的,指着盛澜禾的鼻子骂:“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要不是你抢了雨桐的继承权,要不是你占着裴氏掌权人的位置,我们母女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继承权?”
盛澜禾弯腰捡起块香水玻璃碎片,对着光看,锋利的边缘映出她眼底的冷意:“您是说外公自愿转给我的股份,还是说您偷偷转移却被周管家截住的那笔信托基金?”
她将碎片扔在桌上,发出叮的轻响:“裴秀英,是你亲手把她推到我对立面的。”
裴秀英的嘴唇哆嗦着,捂着脸哭起来。
哭声尖利又突兀,像指甲划过玻璃:“我可怜的雨桐。”
她捶着胸口:“被你这个毒妇算计,还要跟你结盟,我这就去找她,让她别上你的当!”
“晚了。”
盛澜禾直起身,从手包里抽出份文件扔过去:“她已经在这份声明上签了字,自愿将名下所有股份委托给我管理,直到股东大会结束。”
文件上的签名歪歪扭扭,却盖着盛雨桐的私人印章。
裴秀英抓起文件撕得粉碎,纸屑纷飞间,她的眼神变得狠戾:“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裴氏是我们裴家的,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
盛澜禾的烟已经燃到尽头,她用指尖掐灭烟头,烫出的焦痕在指腹格外醒目:“从外公把股权转让书给我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外人了。倒是您,”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满地纸屑上:“偷偷转移资产,意图毒害家人,早就不配待在裴家老宅了。”
裴秀英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喉咙的猫:“你要赶我走?”
她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花架,青瓷瓶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我是老爷子的亲女儿!你凭什么赶我走?”
“就凭这个。”
盛澜禾从文件袋里抽出份鉴定报告,扔在她面前:“您香水瓶里的氰化物,和想毒害外公的那种,成分完全一致。
周管家已经把证据交给律师了,您是想体面地离开,还是想等着警察来请?”
裴秀英看着报告上的鉴定结果,脸色惨白如纸。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盛澜禾早就布好了局,就等她自己跳进陷阱。
“好,好得很。”
她指着盛澜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给我等着!等雨桐知道你把她妈妈赶出去,看她还会不会跟你结盟!”
盛澜禾的声音平静无波:“她会明白的。比起一个只会挑唆的母亲,她更需要能保住裴家的盟友。现在,收拾你的东西,半小时内离开老宅。周管家会让人送你去城郊的别墅。”
裴秀英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尖叫着扑过去,指甲直奔她的脸:“我跟你拼了!”
盛澜禾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时,红底鞋狠狠踩在裴秀英的脚背。
听见骨头碎裂的闷响,她轻轻甩开养母的手,语气冷得像冰:“别逼我对你动手。”
裴秀英抱着脚在地上打滚,眼泪混着恨意涌出:“盛澜禾!你会遭报应的!你抢了雨桐的一切,早晚有一天会还回来!”
盛澜禾没回头,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击。
裴秀英被佣人架起来时,还在不停地咒骂。
那些恶毒的话语撞在走廊的廊柱上,又弹回来,像无数根细针,刺得人耳膜发疼。
盛澜禾看着她消失在回廊尽头,觉得胸口发闷。
她掏出烟盒想抽一支,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大小姐,需要我再去备一盒吗?”
周管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了。”
盛澜禾摇摇头,目光落在庭院里的玉兰花上:“外公醒了吗?”
“刚醒,正在书房看文件。”
她转身往书房走,红底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坚定的声响。
裴秀英被架上汽车时,还在车窗里对着她喊:“你别想颠倒黑白!我没有毒害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