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衣帽间的秘密与“惊喜”早餐
那声从衣帽间深处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咯吱”声,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苏晚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安全感。她裹着被子,像只受惊的蚌,紧紧闭着壳,一动不敢动,全身的感官却高度集中在耳朵上,捕捉着衣帽间方向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死寂。
只有月光在房间里无声流淌,还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是听错了吗?老房子难免有点自然声响吧?她试图安慰自己,但刚才那声音太清晰了,就像…就像有人踩在了某块松动的地板上,或者…轻轻拉开了某个抽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一分一秒流逝。衣帽间那扇黑洞洞的门,像一张沉默的巨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苏晚意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的脑补给吓死了。她猛地一咬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咸鱼也要有咸鱼的骨气!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去探个究竟?万一真是老鼠呢?她还能为民除害…虽然大概率是她被老鼠吓跑。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滑下床,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印着小熊的铁皮糖盒——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含了一颗薄荷糖在嘴里,让那股霸道的清凉给自己壮胆,然后,像只准备潜入龙潭的猫,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黑洞洞的衣帽间门挪去。
心脏在嗓子眼里疯狂蹦迪。她停在门口,再次屏息凝神听了听——里面依旧一片死寂。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伸出手,啪地一声按亮了衣帽间墙壁上的开关!
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这个巨大得离谱的空间。一排排顶天立地的衣柜,挂满了各式各样昂贵的衣裙,大部分都是按照林薇薇的喜好和尺码准备的“戏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昂贵织物和干燥剂的味道。
苏晚意警惕的目光快速扫视。地面光洁如镜,没有可疑的脚印。衣柜门都关得好好的。她刚才塞福伯外套的那个最角落的抽屉…也关着,看不出异样。
难道真是错觉?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排专门悬挂林薇薇风格昂贵礼服的区域。月光透过衣帽间唯一一扇高窗斜斜地洒进来,恰好落在一件挂在最显眼位置的、雪白蓬松的芭蕾舞裙上。
那是林薇薇曾经在一次重要演出中穿过的裙子,原版。顾承屿弄来这件真品,大概是想让苏晚意从里到外都模仿到骨子里。裙子被精心罩在防尘袋里,像供奉着一件圣物。
苏晚意撇撇嘴,正准备转身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寻常的光线。
不是月光。
那光线极其微弱,带着一点幽蓝的色泽,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来源…似乎是那件芭蕾舞裙防尘罩的下摆边缘?
苏晚意的心猛地一跳。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凑近了看。
防尘罩是半透明的薄纱材质。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下摆的一角,借着灯光仔细查看。防尘罩内侧靠近裙摆的位置,似乎缝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纽扣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是金属材质,做得非常薄,几乎与防尘罩融为一体,不凑近根本发现不了。刚才那丝幽蓝的光线,似乎就是从它侧面的一个小孔里透出来的,现在又熄灭了。
这是什么?装饰扣?还是…某种微型装置?
苏晚意伸出手指,想碰一碰。指尖还没触碰到,那装置侧面的小孔里,幽蓝的光点突然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她吓得手一缩,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攫住了她。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装饰品!
就在这时,衣帽间外,卧室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不易察觉的“滴滴”声,像是某种电子仪器发出的微弱提示音。
苏晚意头皮一炸!她猛地回头看向衣帽间门口,那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她刚才检查过,卧室里除了那个诡异的石膏像,没有其他电子设备!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衣帽间,目光死死锁定房间中央那尊沐浴在月光下的石膏像!
林薇薇石膏像的脸上,依旧是那永恒不变的温柔微笑。但在月光无法照到的、极其隐蔽的耳廓深处,苏晚意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一闪而逝的幽蓝色反光,和刚才在芭蕾舞裙防尘罩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嗡——
苏晚意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石膏像!芭蕾舞裙!它们之间…有联系?或者说,它们都在…监控她?!
那个幽蓝的光点…是信号指示灯?刚才衣帽间的“咯吱”声,难道是这玩意儿启动或者传输数据时发出的细微机械音?
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像个被无数隐形摄像头包围的实验室小白鼠。这栋别墅,这个房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手腕上的血玉镯安安静静,仿佛彻底休眠了。但苏晚意知道,真正的枷锁,无处不在。
“叩叩叩。”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试探性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寒意。
苏晚意吓得差点原地起跳!她猛地扭头看向卧室门。这么早?天还没完全亮透!是谁?
“苏小姐?”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您醒了吗?我是小梅。”
小梅?好像是负责打扫她这层的一个年轻女佣,平时存在感很低,总是低着头快速干活,很少说话。
苏晚意警惕地盯着门板,没吭声。
“苏小姐,”小梅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福伯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福伯?苏晚意的心猛地一跳。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只隔着门板低声问:“什么东西?”
“是…是早餐。”小梅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福伯说…您昨晚可能…没休息好,让厨房特意准备的…热的,温胃的。”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语速也快了几分,“还有…福伯让我悄悄告诉您…顾先生今天有重要的晨会,很早就出门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苏晚意愣住了。福伯让人给她送温胃的早餐?还特意告知她顾承屿不在家?这是什么意思?昨晚那件外套之后的…又一次默许?还是…某种试探?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拧开了门锁。
门外站着小梅,穿着整洁的佣人制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带盖的白瓷盅,一小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她低着头,不敢看苏晚意,只把托盘往前递了递。
苏晚意接过沉甸甸的托盘。温热的触感透过瓷盅传递到手心,带着食物的暖意。
“谢谢。”她低声说。
小梅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然后迅速低下头:“您慢用。”说完,她像完成任务般,转身就想走。
“等等。”苏晚意叫住她。
小梅脚步一顿,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慢慢转回身,头垂得更低了。
苏晚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她放柔了声音,尽量显得随意:“小梅,你…在顾家工作多久了?”
小梅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小声回答:“快…快两年了,苏小姐。”
“哦…”苏晚意点点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光洁的耳朵和脖颈,“那你…知道这别墅里,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老物件吗?比如…旧照片什么的?”她问得很模糊。
小梅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我…我不太清楚…苏小姐…我平时只负责打扫…”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苏晚意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福伯选的人,口风肯定紧。她笑了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去忙吧。”
小梅如蒙大赦,飞快地点了下头,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
苏晚意端着托盘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把托盘放在靠窗的小圆桌上,掀开白瓷盅的盖子。一股温热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熬得软糯香滑的南瓜小米粥。
温胃的…福伯连这个都想到了?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意弥漫开来,驱散了一些盘踞在心头的寒意。她又拿起那碟点心,是几块做成花朵形状的奶黄包,小巧可爱。
就在她拿起一块奶黄包,准备咬下去时,指尖却突然触碰到一点微小的、硬硬的异物感。
苏晚意动作一顿。她放下奶黄包,仔细看去。在奶黄包底部靠近垫纸的地方,极其隐蔽地,卡着一小片东西。
那不是食物残渣。
她小心地用指尖将其抠了出来。
那是一小片…被裁切下来的、极其微小的旧报纸碎片。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匆忙撕下来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模糊不清的铅字,和一个同样模糊的、小小的黑白照片的一角。
照片上似乎是一个建筑物的局部,很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一点灰扑扑的砖墙轮廓。而那残留的几个字是:
【…光福利院…】
【…失火…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