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雨欲来
太子被禁足东宫的消息如同惊雷般在京城炸开，朝堂内外一片哗然。那些原本依附太子的官员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受到牵连；而中立派则纷纷观望，试图在这场权力洗牌中找到新的靠山；支持其他皇子的势力则暗自窃喜，摩拳擦掌地准备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相府内的气氛也变得格外微妙。秦正宏连续几日都面色凝重地往返于朝堂和府邸之间，显然是在为如何应对这场变局而烦恼。他对秦慕瑶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谈不上亲近，却多了几分审视和考量。
这日清晨，秦慕瑶正在院中练习书法，春桃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小姐，好消息！”
春桃将一张纸条递给秦慕瑶，
“暗一传来消息，说王爷已经成功拉拢了几位原本中立的大臣，朝堂上支持王爷的人越来越多了！”
秦慕瑶接过纸条，上面果然写着几位大臣的名字，都是朝中颇有威望的老臣。她满意地点点头：“谢云辞动作很快，看来太子被禁足，确实给了他不少机会。”
“是啊，”
春桃笑着说道，
“现在京城里的人都说，王爷很可能会成为新的太子人选呢！”
秦慕瑶微微摇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太子虽然被禁足，但皇后还在，支持太子的势力依然庞大。而且皇上心思深沉，不会轻易决定废立太子之事。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管家匆匆走来，神色恭敬：“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秦慕瑶心中了然，父亲这个时候找她，多半是为了朝堂之事。她放下毛笔，对春桃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着。”
来到书房，秦正宏正坐在书桌后翻阅奏折，看到秦慕瑶进来，放下奏折，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秦慕瑶依言坐下，静待父亲开口。
秦正宏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瑶儿，太子被禁足之事，你怎么看？”
秦慕瑶知道父亲是在试探她，她沉吟片刻，说道：“太子行事鲁莽，在皇上寿宴上做出如此出格之事，被禁足也是咎由自取。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
秦正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看得很透彻。太子失势，朝中各方势力必定会重新洗牌，相府的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秦慕瑶没有接话，她知道父亲还有下文。
果然，秦正宏继续说道：“之前为父确实有些偏袒你妹妹，忽略了你的才能。经过寿宴之事，为父才发现，你比为父想象的要聪慧、有胆识得多。”
秦慕瑶心中冷笑，父亲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的好。但她面上依旧恭敬：“父亲过奖了，女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秦正宏看着她，眼神复杂：“瑶儿，现在相府需要你的帮助。你与云辞王爷似乎有些交情，能不能帮为父牵个线，让为父与王爷见一面，好好谈谈？”
秦慕瑶心中了然，父亲这是想转投谢云辞的阵营了。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父亲，女儿与云辞王爷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
秦慕瑶故作为难地说道，
“不过，若是父亲有要事，女儿可以试着帮父亲递个消息，至于王爷愿不愿意见父亲，就不是女儿能决定的了。”
秦正宏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点了点头：“也好，你先帮为父递个消息试试。若是能与云辞王爷达成合作，对相府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
“女儿明白。”
秦慕瑶微微屈膝行礼，
“若是没别的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
秦正宏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奏折，仿佛刚才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离开书房，秦慕瑶的心情有些复杂。父亲的转变让她看到了机会，却也让她更加认清了亲情在权力面前的脆弱。但她不会因此退缩，这正是她巩固自己在相府地位的好机会。
回到汀兰水榭，秦慕瑶立刻让春桃给谢云辞送信，将秦正宏的意思转达给他。她知道，谢云辞是否愿意见秦正宏，取决于他对相府的态度，也取决于他们未来合作的深度。
很快，谢云辞就回信了，说愿意在三日后的茶楼与秦正宏见面，但要求秦慕瑶也必须在场。
秦慕瑶明白谢云辞的用意，他是想让自己在这次会面中占据主导地位，同时也是在试探自己的立场。她回复谢云辞，同意了他的要求。
接下来的几日，相府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秦慕薇被太子之事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几次想找秦慕瑶的麻烦，都被秦慕瑶巧妙化解。秦正宏则忙着处理朝中事务，同时也在为与谢云辞的会面做准备。
秦慕瑶则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势力。她提拔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将秦慕薇安插在各处的眼线一一清除，相府的权力格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三日后，秦慕瑶跟着秦正宏来到约定的茶楼。谢云辞已经等候在包间里，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神情淡漠地品着茶，看到他们进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王爷，久等了。”
秦正宏连忙上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秦相客气了。”
谢云辞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请坐。”
三人落座，丫鬟奉上茶水后便退了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有些微妙。
秦正宏干咳了一声，率先开口：“王爷，今日冒昧打扰，是想与王爷谈谈朝堂之事。太子失势，朝堂动荡，相府愿意支持王爷，助王爷一臂之力。”
谢云辞淡淡一笑：“秦相倒是识时务。只是不知，相府愿意如何支持本王？”
秦正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相府在朝中经营多年，有不少人脉和资源。只要王爷需要，相府愿意倾囊相助。只是希望王爷将来若是能得偿所愿，不要忘了相府的功劳。”
“秦相放心，本王向来赏罚分明。”
谢云辞看着他，眼神锐利，
“只要相府真心相助，本王绝不会亏待相府。”
秦正宏满意地点点头：“有王爷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谢云辞话锋一转，看向秦慕瑶：“秦大小姐，你觉得你父亲的提议如何？”
秦正宏没想到谢云辞会突然问秦慕瑶，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女儿，眼中带着一丝警告。
秦慕瑶却仿佛没看到父亲的眼神，从容不迫地说道：“王爷，父亲的提议固然好，但女儿觉得，合作之事还需从长计议。相府与王爷的立场和利益未必完全一致，若是贸然合作，恐怕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秦正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当众反驳他。
谢云辞却对秦慕瑶的回答颇为满意，点了点头：“秦大小姐说得有道理。合作之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这样吧，秦相先回去，等本王与秦大小姐商议清楚，再给秦相答复如何？”
秦正宏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逆谢云辞的意思，只能强压下怒火，点了点头：“也好，那为父就先回去了，静候王爷和小女的佳音。”
说完，秦正宏起身告辞，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秦慕瑶一眼，显然是对她的表现极为不满。
看着秦正宏离去的背影，秦慕瑶知道，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但她并不后悔，她必须让谢云辞看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仅仅作为相府的附属品。
“秦大小姐果然有胆识。”
谢云辞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欣赏，
“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得罪。”
“王爷说笑了。”
秦慕瑶淡淡一笑，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父亲的提议虽然看似有利，但其中也暗藏风险。相府与太子牵扯太深，王爷若是贸然与相府合作，恐怕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谢云辞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本王也是这么想的。相府可以利用，但不能完全信任。”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秦慕瑶问道。
谢云辞沉吟片刻，说道：“可以与相府达成有限度的合作，利用他们的人脉和资源，但不能让他们过多地参与核心事务。同时，我们也要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摆脱对相府的依赖。”
秦慕瑶赞同地点点头：“王爷说得有道理。我会注意分寸，不会让相府过多地干涉我们的计划。”
“很好。”
谢云辞满意地点点头，
“另外，本王已经查到暗影阁的更多底细了。这个组织不仅与太子勾结，还与朝中几位重臣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可能涉及到后宫的势力。”
秦慕瑶心中一凛：“后宫的势力？难道是皇后？”
“很有可能。”
谢云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皇后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很可能会不择手段，与暗影阁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此事，否则后患无穷。”
秦慕瑶点点头：“明白。回去后，妾身会仔细调查府中与暗影阁有关的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好。”
谢云辞说道，
“我们分头行动，有任何消息立刻互通有无。另外，皇后最近动作频频，似乎在为太子求情，你也要多加小心，防着她暗中使绊子。”
“妾身会的。”
秦慕瑶微微屈膝行礼，
“若是没别的事，妾身就先告辞了。”
“去吧。”
谢云辞摆了摆手，重新拿起茶杯，陷入了沉思。
离开茶楼，秦慕瑶的心情有些沉重。暗影阁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要庞大，竟然还牵扯到了后宫。这意味着她和谢云辞的处境更加危险，未来的路也更加艰难。
回到相府，秦慕瑶立刻开始调查府中与暗影阁有关的线索。她知道，相府作为太子的支持者，很可能与暗影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秦慕薇作为太子的心腹，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秦慕瑶一边应付秦正宏的追问，一边暗中调查秦慕薇的动向。她发现秦慕薇最近频繁地与外界联系，行踪诡秘，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小姐，我们查到了。”
春桃匆匆进来，神色紧张，
“二小姐最近一直在和一个名叫‘影’的人联系，据说这个人就是暗影阁的核心成员。我们还在二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春桃递过来一个小巧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虎头图案，正是暗影阁的标志。
秦慕瑶看着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如此。秦慕薇竟然真的和暗影阁有联系，看来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参与得更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爷？”
春桃问道。
秦慕瑶摇了摇头：“告诉父亲也没用，他现在一心想和王爷合作，不会轻易动秦慕薇，以免影响相府的声誉。我们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看看他怎么说。”
“是。”
春桃连忙点头，准备去给谢云辞送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秦慕瑶走到窗边一看，只见皇后身边的太监带着几个侍卫气势汹汹地闯进相府，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小姐，不好了！”
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
“皇后娘娘派人来搜查，说我们相府窝藏暗影阁的余孽！”
秦慕瑶心中一凛，皇后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借机打压相府，为太子报仇？还是另有所图？
“走，我们去看看。”
秦慕瑶当机立断，带着春桃匆匆赶往前厅。
来到前厅，只见秦正宏正和皇后的太监争执不休，脸色铁青。几个侍卫则在府中到处搜查，闹得鸡飞狗跳。
“秦相，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太监趾高气扬地说道，
“若是搜出暗影阁的余孽，相府也脱不了干系！”
“本官府中绝不可能有暗影阁的余孽！”
秦正宏怒声道，
“你们这是在无理取闹！”
“是不是无理取闹，搜过就知道了！”
太监冷笑道，
“给我仔细搜！尤其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院子，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秦慕瑶心中一紧，太监特意提到她和秦慕薇的院子，显然是别有用心。她看向秦慕薇，只见她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显然是做贼心虚。
秦慕瑶立刻明白了，皇后这是想借机搜查秦慕薇的院子，找到她与暗影阁勾结的证据，然后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相府身上，为太子脱罪！
好狠毒的计谋！
秦慕瑶知道，绝不能让皇后的计谋得逞。她必须想办法阻止侍卫搜查秦慕薇的院子，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皇后抓住任何把柄。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这位公公，不知我相府犯了何罪，竟劳烦公公亲自带人前来搜查？”
太监看到秦慕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原来是秦大小姐。皇后娘娘接到举报，说相府窝藏暗影阁的余孽，特命咱家前来搜查。秦大小姐若是识相，就乖乖配合，免得自讨苦吃。”
秦慕瑶微微一笑：“公公说笑了，我相府乃书香门第，世代忠良，怎么可能窝藏暗影阁的余孽？想必是有人故意造谣，想陷害我相府。公公若是贸然搜查，恐怕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到时候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吧？”
太监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秦慕瑶会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看向秦正宏，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秦正宏也连忙说道：“是啊公公，瑶儿说得有道理。此事恐怕另有蹊跷，还请公公三思。”
太监陷入了犹豫，他虽然奉了皇后的命令，但也不想轻易得罪相府。
就在这时，秦慕薇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公公，我……我愿意让他们搜查我的院子！我没有窝藏任何余孽，不怕搜查！”
秦慕瑶心中暗骂一声蠢货！秦慕薇这是慌不择路，反而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太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还是二小姐明事理！来人，先去搜查二小姐的院子！”
侍卫们立刻朝着秦慕薇的院子走去，秦慕薇脸色惨白，想要阻止，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秦慕瑶知道，这下麻烦了。秦慕薇的院子里肯定藏着与暗影阁有关的证据，一旦被搜出来，相府就完了。
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秦慕瑶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有了主意。她悄悄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心领神会，悄悄退了下去。
秦慕瑶则上前一步，拦住侍卫：“公公，且慢！”
太监皱起眉头：“秦大小姐，你又想干什么？”
秦慕瑶微微一笑：“公公，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她的院子里都是些女儿家的私物，若是被侍卫们贸然闯入，传出去对妹妹的名声不好。不如这样，让我妹妹自己进去拿东西出来检查，这样既不会冒犯妹妹，也能证明她的清白，公公觉得如何？”
太监犹豫了一下，觉得秦慕瑶说得有道理。他看向秦正宏，秦正宏也连忙点头：“是啊公公，瑶儿说得有道理，就按她说的做吧。”
太监最终点了点头：“也好。二小姐，你自己进去拿东西出来检查，若是敢耍花样，休怪咱家不客气！”
秦慕薇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
她匆匆朝着自己的院子跑去，秦慕瑶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秦慕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你还不知悔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侍卫们在院子外等候，秦慕瑶和秦正宏、太监则在前厅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秦慕薇抱着一个箱子匆匆跑了出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公……公公，这是我院子里所有的东西，您……您检查吧。”
太监示意侍卫上前检查，侍卫们仔细搜查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回公公，没找到任何可疑物品。”
侍卫禀报。
太监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秦相，你好自为之！”
说完，太监带着侍卫们悻悻离去。
秦正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总算是过去了。”
秦慕瑶却没有放松警惕，她看着秦慕薇，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秦慕薇的院子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她一定是把证据藏起来了。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春桃看在眼里。刚才她按照秦慕瑶的吩咐，悄悄跟着秦慕薇，看到她把一个包裹藏在了假山后面。
秦慕瑶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秦慕薇的把柄也落在了她的手里，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