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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里的今生

第四十一章 可去

梧桐树里的今生 七月凡四月然 1596 2019-08-20 17:26:29

  抬头望着眼前高耸的城门,“千顷国界”四个斑驳的大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城楼上的卫兵握着长矛,目光锐利如鹰隼。

  他们已在荒路上连赶了七日夜路,柳的马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自上次那三十人之后,竟再没遇到半个杀手。

  “太安静了。”柳掀开车帘,露出半张苍白的脸,连日颠簸让她眼底蒙着层倦意,“按国师的性子,不该让我们这么轻易靠近边境才对。”

  千棵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城门下往来的商旅。挑着担子的货郎、牵着孩子的妇人、腰佩弯刀的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赶路的疲惫,却又隐隐透着种小心翼翼的警惕,像惊弓之鸟般对周遭的动静格外敏感。

  城门前的风忽然卷着沙尘打在车帘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千棵的目光掠过一个正给马饮水的商旅,那人手腕上的银镯在夕阳下闪了闪,镯身刻着的纹路却不是寻常商号的标记——倒像是国师府暗卫腰牌上的缠枝纹。

  “他们在等我们自投罗网。”千棵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看那些人的鞋。”

  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往来行人的布鞋底都沾着新鲜的红土,可城外十里内都是黄沙。她指尖猛地收紧,刀柄的凉意沁进皮肤:“城门里……”

  “是陷阱。”千棵打断她,目光落在城楼上卫兵腰间的箭囊上,“他们的箭簇涂了黑漆,是淬了‘断筋散’的信号。只要我们进城,这些‘商旅’就会动手,卫兵再乱箭封门。”

  车帘被风掀起的瞬间,柳看见一个货郎担子底下露出半截锁链,链环上还挂着锈迹——那是死牢里才会用的玄铁锁。她忽然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冷意:“国师倒是看得起我们,竟布了座空城当坟场。”

  千棵抬手按住腰间的软剑,指节微微泛白:“坟场?未必。你看城门左侧第三块城砖,比别的都新。”

  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城砖果然比周遭的旧砖颜色浅上几分,边缘还带着未磨平的棱角,像是昨夜才被人换过。她指尖在刀柄上叩了叩,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城砖有问题?是密道入口?”

  “未必是密道,但一定是破绽。”千棵的目光扫过城门下往来的“商旅”,那些人看似散漫,脚步却总有意无意地将城门两侧围出半圈,“他们布的是天罗地网,可越想堵死所有路,越容易露出缝。”

  正说着,一个牵着骆驼的商人忽然朝马车这边瞥了眼,骆驼颈间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柳注意到他拢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下,指缝里露出半截淬了蓝火的火折子——那是引爆火药的信号。

  “他们要动手了。”柳猛地攥紧刀柄,车帘被她反手按在窗框上,“你去城砖那边,我引开他们。”

  千棵却按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城楼上随风飘动的旌旗上:“等风起。”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忽然卷着黄沙扑来,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商旅们下意识地抬手挡脸。千棵趁机翻身下车,靴底碾过黄沙时几乎没出声,转瞬便混进了避风沙的人群里,朝着城门左侧挪去。

  柳深吸一口气,忽然扬声对车夫道:“停车换马!这畜生跑不动了!”声音清亮,瞬间盖过了风声。

  货郎的担子猛地一颤,给马饮水的商旅手一抖,水瓢“咚”地落进木桶里——他们果然被惊动了。柳冷笑一声,趁他们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时,指尖弹出三枚银针,精准地打在离千棵最近的两个暗卫膝盖上。

  暗卫膝盖一麻,踉跄着跪倒在黄沙里,闷哼声被狂风卷得支离破碎。牵骆驼的商人见状猛地抽出袖中短刀,铜铃“哐当”坠地,骆驼受惊般扬蹄嘶鸣,人群瞬间乱作一团。

  “动手!”城楼上忽然传来卫兵的暴喝,黑漆箭簇如暴雨般射向马车。柳翻身跃出车辕,刀柄在掌心一转,刀光劈开迎面而来的箭雨,溅起的火星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千棵已摸到城门左侧,那新砖果然松动得很。他指尖扣住砖缝用力一撬,城砖应声而落,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洞口内侧竟插着半柄染血的匕首——是前几日护送他们的暗线留下的记号。

  “这边!”千棵低喝一声,反手将软剑掷向追来的货郎。剑锋擦过货郎脖颈,带起一串血珠,那人手里的锁链“哗啦”落地,露出底下藏着的机括弩箭。

  柳借着马车掩护接连后退,靴底碾过暗卫掉落的火折子,蓝火在沙地上滚了几圈熄灭。她忽然注意到城楼上卫兵的箭囊空了大半,而那些“商旅”的动作明显迟滞——断筋散的信号箭竟没起到作用?

  狂风渐歇时,千棵已掀开车帘将她拽进洞口。身后传来城门“轰隆”关闭的巨响,柳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商旅”忽然捂住喉咙倒地,嘴角溢出黑血——竟是被自己人灭口了。

  洞口的砖石在身后合拢,千棵点亮火折子,照亮前方幽深的通道。墙壁上布满爪痕,像是有野兽在此栖身,而通道尽头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火折子的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贴在布满爪痕的石壁上。柳握紧刀柄,指腹蹭过冰凉的刀鞘,声音压得极低:“这爪痕不对劲,边缘太规整了,倒像是……铁器凿出来的。”

  千棵俯身捡起一块碎石,借着微光细看,石面上还沾着暗红的粉末,凑近一闻,竟有淡淡的硫磺味。“不是野兽,是人为。”他指尖在石壁上敲了敲,空心的回声顺着通道往前荡,“这通道是开凿的,爪痕是故意做出来的幌子。”

  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混着隐约的喘息,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枷锁在前行。柳忽然停住脚步,火折子的光映出她眼底的警惕:“前面有岔路。”

  通道尽头果然分作左右两道,左侧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右侧则堆着半人高的枯骨。铁链声是从左侧传来的,可右侧的枯骨堆里,却插着一支与暗线同款的箭羽——箭尾还缠着半片染血的衣角,是前几日牺牲的护卫穿的青布衫。

  “声东击西。”千棵将火折子往右侧挪了挪,枯骨堆后竟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门缝里渗着微弱的光线,“他们故意弄出铁链声引我们走左路。”

  话音未落,左侧通道忽然传来“哐当”巨响,像是有巨石坠落。柳回头时,只见一道黑影从左侧拐角一闪而过,锁链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牙酸的磨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石壁爬来。

  千棵拽着她钻进右侧窄门,反手用石块抵住门板。门后是条向上的石阶,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城门方向传来的厮杀声。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石阶尽头竟是城楼内侧的箭窗,而城楼下,一支玄甲军队正冲破城门,为首的将领银甲染血,手里举着的令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是镇北军!”柳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令牌上的狼纹,是她兄长的兵符。

  千棵望着城下厮杀的人影,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暗线没骗我们,国师的空城计,本就是为了引镇北军入瓮。你看城角那座望楼,楼顶的黑旗……”

  柳抬头望去,望楼顶端果然飘着面黑旗,旗面绣着的蛇纹正在风里扭曲——那是国师府的绝杀令,意味着整座城都埋了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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