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疫情的新闻霸榜各个平台热搜，疫苗研发备受关注。
娱乐圈风平浪静，叶钧换了名字，接到些男二剧本，女明星的剧也传出在十二月会播出。
宋妩岁还是没赶上体测，用了不提倡的方法得到超高成绩。姜惊也连请一个多月的假。
他原本打算重新租房子的，但现在全a市基本处于疫情，能出门的地方屈指可数，更别说出门看房子。
黄昏弄了B超机和心电图在房间，方便宋妩岁不出门就能复查。
医疗器械需要登记，皇明说那是流程，但是钱和权可以跳过流程，他被黄昏打了一巴掌。
“看着弱不禁风，还挺扛造。”
皇明难得在场，听说这次的事情惊动了他家里，回去被打了个半死，现在和她一样是伤员。
“小时候皮，经常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有保护机制了吧。”肚子上的乌黑淡成了乌青，看起来没那么恐怖。
她拍了拍肚子，“小肚，小肚。”
皇明懒得看。
姜惊给她把衣服拉上，“这样不好。”
多条道路被封，能回学校，但有些麻烦。黄昏安排了，也要两天后才能走。
“岁岁不喜欢这里吗？”
她住在城堡里，每天不用考虑吃喝，只要开口，房间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喜欢。”
“为什么要走？”
“我怕期末挂科。”
皇明刚要冷笑就看见黄昏友善微笑。
“我可以请老师来给你上课。”
对，就是这样。这里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充斥着权力，阶级。宋妩岁当然喜欢拥有一切的感觉，只不过这一切需要让放权者开心，而且他们都是看在姜惊的面子上。
“我喜欢这里，是因为黄昏姐你在这里，但你每天都很忙。”
哦，这个她确实没法再留人了，姜惊更不可能，如果不是宋妩岁当时无法行动，又遇上疫情，他在当天就会回学校。
“那你好好休息，之后让司机送你们过去，我还有会议。”
“好的，谢谢黄昏姐。”
黄昏踢了皇明的小腿一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
“你家怎么回事？这点事有什么可闹的！”黄昏揪着皇明的衣领，眉毛拧成一团。
皇明无所谓，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一辈的意思是关于他家的事，不要这么大动干戈，就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意思。”
“所以他们六年前，他们根本不是因为破产离开的。”
皇明想，“我觉得是姜家不太行了，张叔叔先一步跑了，你也知道他一向很有眼力见。”
黄昏放手，皇明一个踉跄，“要是被你家知道你直接把人养起来，看他们闹你不。”
“嗬！”
“你试试。”
“我又没说我要告状，你这人怎么冤枉人呢？”
声音渐渐远去，姜惊才问，“你很喜欢这里？”
宋妩岁心虚，她知道自己的小九九被三个人看透，但这样被直白点出来还是不好意思。
“好奇多一点。”
“你不用勉强自己和他们说话的。”陪着她四处走走逛逛。
这里每一处都很好看，拿起手机被女佣阻止，她只能眯着眼睛尽量将一切收进眼底。
“其实也不勉强。”她不知道这样说的会不会让姜惊失望，“你朋友身上散发出来的东西要么让人畏惧，要么让人想要跪舔。”
“而且因为我麻烦了人家这么久，只用说点好听的话，很划算。”
宋妩岁坐在离喷水池有段距离的长廊椅上，既能看见喷水池，水击声也没那么大。姜惊坐在她身后，看得见她趴下来的侧颜。
“再说了，我还是很清楚人家为什么对我有好脸色的。”
姜惊的眼睛还在宋妩岁身上，“为什么？”
她微微侧过来，单眉微挑，“你在装傻是不是？”
“岁岁，你不一样了。”
“以前很不开心是不是，总看见我在哭。”宋妩岁看见了姜惊眼里的心疼，他总喜欢摸她的眼尾，痒痒的。
“你可以理解为生死一瞬，豁然开朗。”
她的声音太松散，懒洋洋，反而让姜惊心口麻得不行，“对不起。”
宋妩岁凑近看，戏谑道：“你该不会又要哭吧？”
姜惊有个绝招，不说话，蓄着眼泪看着人，就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狐狸精。
“以前的每个不开心，都不是因为你，你道歉做什么？反倒是每次因为看见你，我都会……头没那么痛。”她在想怎么说不肉麻，“你知道的，我以前每天都头疼。”
“还以为是困了，没想到是疼晕了又疼醒来。”
姜惊假设，“要是不异地就好了。”
宋妩岁摇头，不赞同这种说法，她那时候太难了，认不清自己，挣扎着，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喜欢和讨厌都分不清。
“你怎么不夸我，居然能走出来。”
他想夸啊，可是想象里的过程太过压抑，姜惊忽然发现自己词穷。
“你在我身边估计也没什么办法。”身处痛苦漩涡，是照不进任何光亮的。
“有人陪着也是好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那是我本该承受的，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和我一起难受抑郁？”
“那你呢，你做错了什么？”
宋妩岁眯着眼，惬意，“你在和我打辩论赛是不是？”
“我知道你心疼我，那些已经过去了。”
姜惊看着她，狗屁辩论赛，他一直认为喜欢是美好的，一见钟情也行，日久生情也可以，从没想过自己因为心疼的生根发芽，结果是喜欢。
是他爱哭吗，不是的。是因为他每看宋妩岁一眼，就会内疚，总觉生活剥削她，他自己的无能为力那样明显。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问一问，那抑郁里抽离的过程是否痛苦。因为他甚至承受不了，她突然迸发的情绪灾难。
“还疼吗？”
宋妩岁以为他是问肚子上那一脚，“不跑不跳，就不疼。”
她手腕上的疤早就变成了浅浅的白色印记，交错着。
头上忽然多了只手抚摸自己。
“姜惊，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骗你，你不用怀疑否定自己。”
姜惊的头轻轻靠在宋妩岁的肩膀，额骨抵着锁骨，卸力般让两个人都疼。
低落在胸口的冰凉，宋妩岁不太会拥抱人，只按照记忆，一手抚摸姜惊的头，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嗯……姜惊真的很爱哭，一米八几的男大哭包。
让阿花知道了，她抱了这么个大帅哥，那还得了。
要是不异地……异地也挺好的，她当时脾气那么怪，肯定早就把姜惊吓走了。初中不努力，痛苦了三年，用三年时间预备。
为了考上a大的痛苦日子，她已经不想再回忆，甚至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视频也点了高中不感兴趣。
宋妩岁已经对高中，高三产生了阴影，已经到了看见母校校服，听见名字，听见班上同学名字都会胃痉挛的地步。
走出大山痛苦，走出抑郁也痛苦。
但是认识自己很开心。
姜惊还是不敢抱她，她其实还有句话没告诉姜惊。
如果不是晚上有宋妙岩的手机能和他聊天，她有想过从天台一跃而下的。
不说，太肉麻了。
“你恢复得怎么样？”
一回寝室，全员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宋妩岁的情况。
“辅导员说你摔伤了，做手术，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结果体测那天，老师叫名字，出来一个陌生人，给我们吓一跳。”
“还行，可能是后遗症，我现在太过运动就全身疼。”
文雅努着嘴，“哟，你这还有校园跑，怎么办？我们跑得差不多了的。”
“没关系，总会跑完的。”
许轻捧着宋妩岁的脸上下左右的看，“脸没事就好，到时候我给你跑一点。”
“我也可以帮你的。”赵才月可是担心坏了，一直都在发消息问。本来留一个病秧子在寝室就很良心不安，结果一回来就听见这人手术去了，可能要请一个月的假。这人还不是本地的，她们请假辅导员不批，疫情高峰期，不让去医院。
邓袅没说话，切了水果放在宋妩岁桌上，继续带着耳机追剧。
“我真没事，要是有事我早不来了。”
“以后放假，你不回家就去我家吧。”赵才月想想就心惊，差点就保研了，以后不乱说话了。
“你吓死赵才月了，她说她走的时候喊你不要让我们保研，结果差点。”
宋妩岁懂这种内疚，“别听她的，她暗恋我，早就想把我拐去她家了的。”
她被打了一巴掌，赵才月脸色才好起来，“就你自恋。”
许轻感觉宋妩岁脸上的肉变弹了，“脸好看，允许自恋。”
“覃眀呢？”
“她和本硕班里的有个女生天天打球，最近也不回来睡。”
“不回来最好，天天和她女朋友打电话到半夜，吵死人。”文雅睡得沉都知道。
回到位置上，看见水果，她才嬉皮笑脸又夸张的感谢。
“谢谢袅袅～”
“你别恶心我。”
姜惊那边也刚到寝室，邓袅的电话就响了，接通那一秒耳机漏音，那声宝贝被许轻和文雅模仿。
“宝贝～”
“宝贝～”
“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宝贝了～”
邓袅骂了她男朋友，又骂许轻和文雅，“你两个大傻逼！”
许轻，“我们是傻逼。”
文雅接，“我们不是大宝贝～”
“我们好可怜。”
宋妩岁笑太猛了，胸口还在疼。
都忘记问姜惊答没答应了。
喜欢姜惊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只是她那段时间吃饭喝水都困难。
刚犹豫要不要也打个电话，夏涯就打个电话过来，还是视频。
“怎么了？”
她翻箱倒柜找耳机，男生声音就传过来。
“随便看看”
许轻压低声音惊呼，“哦！男人，她有男人！”
宋妩岁摆摆手，“不是，是朋友。”才转过头回来，“要钱吗是？”
“我没那么小气。”
许轻犹豫要不要蹭脑袋去看宋妩岁视频里的男人，毕竟宋妩岁好看，虽然人迟钝了一点，别遇上河童，她不同意。
文雅就直接多了，跑到宋妩岁身后，抱着人，保证摄像头看不见自己，“哟，这男人有点帅嘛！”
“啧，你们小声点，他听得见，我还没找到耳机。”
许轻加入，“确实帅。”
宋妩岁本来就干不过文雅，这下有伤还加了许轻，直接放弃挣扎。
“你那边挂吧。”
身上两只猴子刷一下跑了没影，赵才月拿耳机递过来，“找不到，先用我的。”
宋妩岁从桌子底下拉出耳机，满脸嫌弃，“找到了，擦一擦还能用。”
“打死你。”
赵才月爬上床。
宋妩岁感觉胸口疼疼的，戴上耳机，才开始说话，“怎么了？”
“看看你。”
“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再乱说我挂电话了。”
“我想唱歌。”
什么意思？要帮他帮忙中国好声音吗？
“校园舞台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夏涯笑了一下，“算了，挂了。”
“嗯？”
那边挂得很果断，宋妩岁有点懵逼，反手打了个视频给姜惊。
“怎么了？”
“刚刚夏涯打了个电话给我，应该是喝醉了。”
姜惊想起群里的消息，“他初恋有男朋友了，感情很稳定，实习之前结婚。”
“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怎么说，他们也在一起三年，夏涯是因为他初恋才去那个学校的，就好像一个陪伴了很久的人离开。”姜惊不知道自己的形容准不准却，他想应该就像皇明，明知道他回不去的，还是会出手。
“哦哦。”
理解不了，她印象里的夏涯更像花心大萝卜，三年啊，姜惊只是在那三年里出现过几次，她不明白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这个人，陪自己走过三年的人，怎么一拍两散呢？
已经想象不出夏涯有多难过了，要是她，想象不出来。
“记得吃药。”
“好。”
“我之前落下很多作业，可能会有点忙。”
“没事，你忙吧。”
宋妩岁脑瓜子里一直都是夏涯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好歹也是送她去医院陪了一晚上，付了医药费还没收钱，她多少都得扯平一下，不然良心不安。
哇塞，她以为她朋友圈一直都是发的少得了，夏涯朋友圈这么久打开，啥也没有。
不能投其所好。
他刚说想唱歌。
那她高低露一手，让夏涯知道歌王的厉害，她选了凤凰传奇的奢香夫人。
“……
请你轻轻留下来
让梦卷走这尘埃
香飘在书厢之外
奏响美丽的天籁”
她唱破音了，细软的声音变得又沙哑。夏涯以为姜惊唱歌已经很难听了，没想到宋妩岁还能一骑绝尘。
他也不是特别难过，只是没能替几年前的自己想明白，当初明明爱得要死要活的人现在居然能放下这段感情，给对方发请帖。
爱会被时间消磨。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二十三岁的宋岁岁不知道感觉到了没有。
按照交情，他还得抱一个大红包。
【夏涯，你挺好看的，你要是愿意，男朋友女朋友都会有的】
他喝了一口酒，“神经。”
十一月的风竟然柔和，头发挠得脑门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