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看什么呢?”
傅少禹顺着傅沉的目光看去,只有涌动的人潮。
“小叔,灼灼估计有急事先走了。改天!改天我一定把她带回家让你见见!她人可好了!又漂亮又能干!你先把给侄媳妇的见面礼转给我呗,我给她转过去。”
傅沉收回目光,深邃眼底那丝几不可察的涟漪消失无踪,恢复了惯常的冰封千里。
他瞥了眼自家侄子,薄唇吐出冰冷的嘲讽:“她很缺钱?”
“对啊!”傅少禹毫无所觉,用力点头,“小叔你多给点!灼灼最近愁钱都快愁死了,我看着心疼!”
“我看她缺钱是假,”傅沉的声音淬了冰一般,冷冷的,“你缺心眼是真!”
傅少禹瞬间炸毛!
骂他缺心眼可以,质疑灼灼的人品绝对不行!
“小叔!”他梗着脖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斗鸡,“灼灼才不稀罕我的钱!她要真图钱,我早脱单八百回了!啥也不是!赶紧转钱!最少五百万!其中四百万是你冤枉灼灼给她的精神赔偿!”
傅沉一直知道侄子单蠢。
但他万万没想到,随着年龄增长,竟能蠢得如此清新脱俗,登峰造极。
看来得尽快让大哥大嫂给他找个能管家的正经媳妇。
否则,金山银山也得被他败光。
实在不行,就劝大哥大嫂练个小号吧。
这大号,算是彻底废了。
傅沉抬手,毫不留情地在傅少禹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力道不轻。
“五百万?口气真不小!明天开始滚去公司实习,以后生活费,自己挣。”
“小叔!”傅少禹捂着脑袋跳脚,委屈又愤怒,“你不能因为自己眼瞎遇人不淑,就质疑我的眼光,看谁都是渣女,灼灼才不是那种人!她不是渣女!”
“闭嘴!”
傅沉懒得再听这蠢货的噪音污染。
他目光转向一旁眼睛通红、泫然欲泣的许安安,眉心不耐地蹙起。
“许小姐,”他开口,声音公式化得没有一丝温度,“心意收到了,但抱歉。我与你父亲有交情,你在我眼里,和其他子侄并无区别。如果你父亲知道女儿如此不知分寸,想必会很遗憾。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迈开长腿,径直离开。
步伐沉稳有力,背影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刚才那个仓惶背影带来的微弱涟漪,早已被碾碎在“渣女”和“金主”的冰冷现实里,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傅少禹看着小叔消失的冰冷背影,又看看备受打击、眼泪汪汪的许安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安安,听哥一句劝,换个人喜欢吧!你这款真不是我小叔的菜。据说我小叔那位前女友,脸蛋是顶配,身材是绝杀,能甜能飒,段位高着呢,不然也不能把他迷得颠三倒四,分手三年还……咳!实在不行,你喜欢我?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啊,我不喜欢你,我有心上人了。”
许安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傅少禹!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这哪是安慰,分明是往她心口捅刀再撒盐!
“嗐,第一次表白失败受打击很正常,”傅少禹一脸“过来人”的沧桑,“以后多练练,次数多了,就习惯了,真的!”
他摇摇头,抬步去追傅沉。
“小叔!商量个事儿呗?要不我今晚就把灼灼带回家让你瞧瞧?她真不是物质的女孩!不过见面红包你至少得给一百万!灼灼最近真缺钱,我给钱她死活不要,但长辈给的见面红包,她肯定没法拒绝!”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立刻掏出手机拨温灼电话。
第一遍,占线。
再打,还是占线。
他皱眉,切到微信,飞快打字:【灼灼!今晚去我家吃饭呗?我小叔给大红包!】
点击发送。
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瞬间弹出!
傅少禹:“???”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机屏幕,忙又去拨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不是!灼灼怎么把我拉黑了?!”
傅少禹彻底懵了,举着手机,像个被遗弃的大型犬,茫然又委屈地望着傅沉走远的方向。
“小叔,灼灼一定是听到了你冤枉她的话,她生气拉黑我,不要我了……”
这边,温灼一路油门轰到底,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温家。
推开温家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熟悉的、混合着昂贵香薰和令人作呕的虚伪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里不是她的家,是镶着金边的冰冷牢笼,囚禁着她,也同样囚禁着两个弟弟。
撞见傅沉的恐惧尚未完全平复,回到这里的窒息感又沉沉压了下来。
“哟,灼灼回来了?稀客呀。”继母林美云扭着腰肢迎上来,脸上堆砌的笑容比橱窗里的假模特还要僵硬三分,甜腻的声音像是裹了厚厚一层糖霜的毒药,“正好,你父亲在书房等你呢。”
她刻意将“你父亲”和“等”咬得又重又长,尾音拖曳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父亲?
温宏远也配?
一个连血管里都流淌着算计、内里早已腐烂生蛆的纯粹利益动物,根本不配为人父!
温灼低着头,掩去眼底深藏的冰冷厌恶,像个受气包,默默走向二楼书房。
房里,温宏远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温灼瑟缩了一下,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廉价的衣角。
“公司周转出了大问题,”温宏远懒得废话,“几个项目回款无望,银行又在催命,缺口很大。三天后傅家老太太八十大寿,你跟我去。”
傅家!
温灼心脏猛地一跳。
什么时候温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也能去参加真正顶级豪门的宴会了?
她这哪里是躲进避风港,分明是把自己直接放在了风口上!
心乱如麻,但她面上却是一片茫然无措,“参加傅家老太太大寿?这……这跟公司周转有什么关系?”